現在擺在秦三爺眼前的也就是兩條路,要麼聽天由命的等待,走一步算一步。.

要麼就是讓這個危險的線索從此消失,也就是說,掐斷秦無義的生命,換取自己的安全。

對這樣的一個抉擇,秦三爺真的很難,畢竟,秦無義這些年為他做出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兩人之間有著深厚的友誼和友情,這樣的人,自己又怎麼能下的了手啊。

秦三爺站起來,在房間裏來回的走著,時而低頭,時而仰首,他真的難以取舍。

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實在是忍受不住房間裏的壓抑和窒息,他決定到河邊去走走。

“三爺,那我陪你一起轉轉。”張子豐說。

秦無義搖搖頭,有點黯然的說:“算了,你在這裏好好的想想,我們下一步到底該怎麼辦,讓無義陪我走走就可以了。”

“那好吧,三爺不要轉的時間太久,秋涼了,英鵬很大。”

“嗯,嗯,我知道。”

秦三爺神情落寞的背著手往外走去,最外麵有兩間房子是專門給保鏢們值班有的,其中一間住著秦無義,他正靜靜的躺著也不知道想什麼,就那樣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無義啊,陪我走走。”秦三爺推開門說。

秦無義一軲轆站了起來:“好!”

說完這簡單的一個字,秦無義從床板下抽出了一柄短刀,塞進了腰間。

而後,秦三爺低著頭在前麵走著,秦無義更在他的身後,一步一隨,腳下的節奏和跨出的距離,幾乎和秦三爺一模一樣,整個的就是秦三爺的影子。

夜色中的河畔分外迷人,土坡上、河水旁,盛開著一簇簇火一樣紅,雪一樣白的小野花,隨著秋夜的涼風,飄散著那些不知名的野花的香味,空氣裏麵洋溢著一種醉人的清甜。

秦三爺嘴裏吟起了唐朝錢起的兩句詩句:‘山花照塢複燒溪,樹樹枝枝盡可迷。’

在河邊,他停住了腳步,秦無義也在他身後一步的地方站住了,他們都看著月色中斑駁的河影。

“你喝酒了,無義!”

“心裏煩,喝了一點。”

“奧,為什麼煩,是因為那個女人嗎?”秦三爺淡淡的問。

“也不全是,總覺得最近要出事,預感不好。”秦無義擰著眉頭說。

秦三爺心中一驚,他恍然覺得,事情也許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麻煩,連秦無義自己都感覺到了這個危險的氣息。.

“無義啊,跟我這些年,你有沒有後悔過。”

秦無義一動不動的站著,說:“沒有後悔過,就算有一天為三爺你送掉了我這條性命,我也無怨無悔。”

秦三爺眼中閃動出了一片朦朦的淚影:“謝謝你這些年的幫助……你,你真是我的好……。”

秦三爺扭過頭,看著秦無義,緩緩的抬起了手臂,放在了秦無義的肩頭上。

“三爺,這真的不算什麼,我一個莽夫,這些年也就是為你做點打打殺殺的小事情,你不值得如此上心。”

“不,不,你錯了,我在想,假如有一天,沒有了你在我身邊,那將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我能習慣嗎,能適應嗎,恐怕很難啊。”

說這話,秦三爺在秦無義的肩頭輕輕的拍了一下。

秦無義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秦三爺如此的感情激蕩,這些年了,秦三爺總是那樣冷靜,從容,鎮定,可眼下,三爺顯然是動感情了。

“三爺,你……哎呀!”

秦無義叫了一聲,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就在秦三爺將要把手從他的肩頭上拿開的時候,秦三爺的大拇指卻一下按在了他頸項上的大椎穴,這個穴位是人體上至關重要的一個穴位,對人體整個神經和血脈流動有很大的影響,等閑人摁一下也不要緊,問題是秦三爺這一下灌注了全身的真氣。

秦無義大驚失色,想要擺脫秦三爺的控製已經為時過晚,他就覺得全身血脈逆轉,兩隻胳膊麻木無力,再接著,連真個身體都變得無力了,他甚至感到自己站著都已經很難,呼吸也接不上了。

‘撲通’一下,他單膝跪了下來。

秦三爺看著跪在地上的秦三爺,他那刀削斧砍似的臉上塗滿了憔悴的疲倦和深深的憂傷,眼中也露出愁苦惆悵的神色。

“無義,你不要怪我,這都是不得已的事情。”

秦無義已經無法抬頭仰視秦三爺了,他隻能努力的點點他低垂著的頭,他的忠誠和無視生死的特性,讓他無法責怪曾經的主人,就像一條剛烈的狗,當主人要殺他吃肉的時候,他明白厄運到來,但也不會去撕咬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