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整個糧庫再次返回黑暗之中,隻有那宛若滴水一般的聲音回蕩在糧庫裏麵。
“滴答、滴答……”
這血滴的滴答聲從剛開始響起,一直都沒有停下,隻是李玄霸嘴角的笑容卻越發的燦爛。
因為鄭睿思手腕上的血雖然止住了,他身側水桶往下滴水的聲音卻一直都在。
一炷香,兩柱香,一盞茶,兩盞茶……
隨著時間的推移,鄭睿思本是平靜的麵容漸漸變色了起來,從最初的平靜若水,到微微皺著眉頭,隨後再到身子掙紮,最後到麵目猙獰。
“我……說……”
隻是兩個字,卻好似用盡了鄭睿思全身的力氣,話音未落,他渾身一軟,靠著那繩子的力量才掛在木樁之上,本是幹燥的身上瞬間被暴出的汗液浸透。
“早這樣不就好了,省的受罪。”
李玄霸淡淡的聲音響起,火燭也沒有亮起,黑暗中將鄭睿思的傷口胡亂包紮了一下後,但聽他道:“說吧!”
說什麼,李玄霸沒有問,就說了“說吧”兩個字,一切的一切都得鄭睿思他自己交代。
“藍田公主買的糧食是被獨眼龍、翻江蛟和覆海蟒三股水賊合力劫走了。”許是傷口被包好,這鄭睿思倒是恢複了氣力,隻是麵上的表情卻不再平靜,而是帶著一股灰白之色。
“你給通風報信的?”這消息李玄霸早知,想知道的卻不再是這個。
“是,不過讓我做此事的,卻是長安城十大糧商中的五個。”說話的時候,鄭睿思的眼中閃著銳利的寒芒,麵容也變的猙獰起來。
反正自己落到這位殿下的手上,根本就別想活著出去,索性將他們這些背後之人也拖下水,到時不知道麵前這位殿下敢不敢對他們這些有著大靠山的人出手。
“他們能讓你做事?你和他們還能聯係上?”聽到鄭睿思的話,李玄霸眉頭皺起,有些不太相信。
鄭睿思的身份是什麼?一個小小的水兵,他頂多算是鄭家三房庶子的長子,就這身份也能和十大糧食聯係上?
這好比治下村正越過裏正和縣令,直接和上頭的都督或者刺史聯係上了。
“鄭家之前因糧草被劫正有些震怒和束手無策,所以我就先找鄭家管事,說我能聯係黃河三股最大的水賊,不再劫鄭家糧食,條件就是讓我阿耶來這潼關城做一名將軍。”
“我和我阿耶來了之後,我分別找到獨眼龍、翻江蛟和覆海蟒,說我阿耶是這潼關城的將軍,若他們助我行.事,我必會暗中給他們通消息,防止他們在水軍的剿殺中被屠戮一空。”
“三股水賊被我說動之後,鄭家的糧食運往長安城的路上果然平平安安,也讓鄭家管事相信了我,讓我間接的和長安城的十大糧商聯係上了。”
“至此,十大糧商的糧食隻有在做樣子的時候,才會在被三股水賊搶掠,其他時候都可在黃河之上平安渡過,其他糧商的糧食時不時滴就會被搶。”
“有我做中間人,一邊給水賊通風報信,為他們他提供劫糧的消息,隨後再將劫到的糧食偷偷賣給長安的十大糧商,他們分別給我分一部分錢。”
“為了怕獨眼龍滅掉了勢弱的翻江蛟和覆海蟒,我還讓他們二人聯合起來抗衡獨眼龍,這些年射殺的水賊也主要以獨眼龍為主。”
“呼……”
聽過鄭睿思的講述,李玄霸三人麵麵相覷,齊齊深吸一口氣,緩緩將心中的震驚吐了出來。
李玄霸搖搖頭,歎息道:“你倒是真夠厲害的,以不及弱冠之年,一個人遊走在水賊、十大糧商以及滎陽鄭氏之間,還要平衡三股黃河水賊。你自己一點危險沒有,還能舒舒服服的拿錢。年輕一輩,當稱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