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那座熟悉的獨棟別墅跟前,陸南嫣緊攥著的雙拳微微鬆開。
這是她的家,從小到大的家。
可是就在一個多月前,因為父親破產而被抵押出去。如今——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
狠狠回過頭,陸南嫣怒瞪身後的男人。
“拜你所賜,這座別墅已經不姓陸了。”
“幫你贖回來了。”
裴予天抬手丟過去一個牛皮紙袋子,房產證和解押證明散落一地。
陸南嫣看了一眼,沒有去撿。
她轉身邁步走上台階,推開那扇本以為再也沒機會推開的大門。
屋子裏的陳設幾乎沒動,唯有正廳坐北朝南處,多了一個碩大的神龕。
父母的遺像齊齊衝著她,雪白的挽聯隨風飄蕩。
這——
是爸媽的靈堂?!
家裏突增變故,公司清算房產變賣。她甚至都沒有機會也沒有地方給爸媽立靈堂。
葬禮草草過後,就隻在殯儀館請了個牆龕,暫存骨灰盒而已。
陸南嫣脫下高跟鞋,赤腳走在地板上。因為腳步太靜,連淚水打落下來的聲音,幾乎都能聽得到。
“上柱香吧。”
裴予天從陸南嫣的身後走上來,將打火機遞給她。
“你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陸南嫣偏了下頭,冷聲回嗆,“裴予天,我真是低估了你的下限。事到如今還敢到我爸媽靈前,你是真不相信這世上有報應麼?”
“我已經遭過報應了。”
“是麼?”
陸南嫣咬牙切齒。
“失去你,不算麼?”
裴予天見陸南嫣無所動作,他收回打火機,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猛吸了幾口,隨後敬在陸佑年的遺像前。
“你守夜吧,我在外麵等你。明早,去民政局。”
裴予天的背影消失在嫋嫋白煙中。陸南嫣模糊了視線,卻清晰了記憶。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帶裴予天上門的時候,就在這個大廳裏。她羞澀地牽著男友的手,紅著臉跟父母介紹。
“爸,媽,這是裴予天。”
“伯父伯母,你們好。”
“小夥子看著一表人才啊,來一支?”
“謝謝伯父,我不會抽煙。”
假的,嗬嗬。
一切都是假的。
全他媽是假的!
他的出現是假的,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是假的,他的愛是假的,他的溫柔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