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五條老師(1 / 3)

人是秉承使命降生的。

為了終結惡鬼之祖的禍亂之世, 便誕生擁有「神之子」天資的劍士;想要捏塑命數的宿敵,就讓年少劍士遇見被鬼王追索,懵懂落於夢境的妖精。

世間萬物, 皆是這般依照神佛的旨意。

就連世人的相遇與別離,也全是命運早已落定刻下的字句。

————閱讀鬼殺隊內史籍的那時,繼國緣一便已明了這一點。

所以他遵從命運為柱級、改良並導呼吸劍技, 於來襲之夜重創鬼王、旁觀兄長對少女升起情愫、離開丹波與她一同周遊旅行。

最終在突兀別離的時刻,聽見蝴蝶少女急促斷續的留言。

“有亂流…通道被攪亂…過不來……400年後…我在400年後等你!…緣一你要轉變成鬼族活下來!”

在400年後的未來等待…

由話意意識到立花清芷真正來曆的這一刻,繼國緣一遲來地感到了某恍然:

怪不得少女每每推脫說來自異世, 卻使用著本土特有的血鬼之術;也無怪乎無論怎麼帶領鬼殺隊圍剿撲殺, 也都無法找到教導妖精少女的冰係鬼物。

再然後, 繼國緣一也忽然意識到立花清芷曾經擔憂的來由…

那樣反複且憂慮地勸告, 是因為她所知的過往曆史中, 即便知曉方法,自己也並未墮落為鬼, 是選擇保持人類身份最終赴死嗎?

某程度上言,這倒也正是符合他心意的結局。

所以繼國緣一平靜地接受了這樣的未來。

他繼續遵從使命行走於大地之上, 揮刀斬滅鬼物,以煌煌日炎蕩平世間的汙穢, 後坦然走向人類生命的終結。

遵照所謂宿命的安排,繼國緣一相信自己最終會重逢隱匿墮鬼的兄長,並向他傳達清芷在未來的訊息,以完命運最後的閉環。

至於他自己的人生, 其存在的大部分價值與意義早在重創鬼王並失落少女之時便已結束;此後不過隻是慣性般機械活著的日夜,以及往昔燃盡後漫長到無望的殘餘罷了。

……

「“別這樣說了”」

「“求你別這樣說自己了…”」

這是曾經與舊友的重聚中,灶門炭吉語調悲傷的懇求。

然而繼國緣一卻無法理解友人的態度。

…穿越時光的蝴蝶少女恰好邂逅了鬼之始祖與唯一能殺死他的劍士;待劍士將少女帶回族內,身為家督的胞兄竟毫無緣由就對她產生了愛戀, 後更是獨自離去,輕而易舉找到了鬼殺隊遍尋不得的鬼王,功轉變成為了鬼物。

————這樣發展全無邏輯卻又扣合緊密無隙的因果,如若不是命運既定撥弄的冰冷齒輪,又還能作何解釋呢?

蝴蝶短暫停立於枝葉。

————之於枝葉而言,為蝴蝶遮蔽出片刻歇息的樹蔭,便也就不負他應有的使命了吧。

……

所以近百年以後的現在,當於荒野突兀遭逢鬼的兄長之時。

比起親見兄長背離人類的傷痛,繼國緣一心底更多的反倒是完使命的釋然。

「這就是宿命最後的閉環。」

翻卷升騰的煌煌日炎中,白發高束的繼國緣一最終停住長|刀,任兄長狂亂壓抑地月刃透胸而過。

然後他注視向驚愕猶疑的兄長,說出轉達與囑咐:

“清芷在400年後的未來,身邊有不懷好意的鬼物。”

“…請活下去,從鬼舞辻無慘手中保護她。”

“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

冬日明亮的夜空裏,燃燒的星辰墜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