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含錚急忙解釋:“我,我沒有推他......”

“他推了他推了!我看見了!”又是昨天那一群小男生,七嘴八舌地說:“胡哲跟他道歉,他不理胡哲。”

“是啊,胡哲昨天是不對,但是他都主動道歉了!”

“我也看見了,胡哲態度可好了!”

“就是就是,就算胡哲昨天不對,可陸明宵也打他了呀,嘴都流血了,葉含錚都沒流血!”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多,老師喊了一聲安靜,還是沒擋住竊竊私語:“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陸明宵的小跟班嘛。”

“什麼跟班啊,我聽說是傭人,這麼小就當傭人,真沒出息。”

“哈哈,小傭人,小奴才。”這位同學話音剛落,就被同伴捂住了嘴拽到一旁,陸明宵不知什麼時候從教室裏走了出來,穿過旁觀人群自動讓開的小路,走到中間。

胡哲的哭聲早就止住了,看到陸明宵竟然又嗚咽起來:“明,明宵,昨天是我不對,我跟葉同學道歉,你可以讓他原諒我嗎?”

陸明宵還沒說話,“叮鈴鈴——”的上課鈴聲就響了起來。

班主任把走廊上的人都趕進了教室,隻留下了他們三個,葉含錚看著陸明宵,希望他能相信自己沒有推過胡哲,可剛喊了一聲:“少爺。”

就聽陸明宵冷冷地說了一句:“不要在這裏叫我少爺。”

葉含錚呆呆地怔在原地,嘴角幹澀的泛起了白,那一刻想說點什麼,可沉默了幾秒,又安靜地閉上了嘴。

這裏不是青川縣,沒有願意信任他的陳叔和王嬸。

可就算在青川縣,生活似乎也是這樣,原來一切都沒有變好,好像......還變得更糟糕了,葉芝蘭死了,魏國鋒把他賣了,他在青川縣沒有一個正經的家,到了祁安市連家都沒有了,葉含錚突然覺得有點難過,這一個多月以來積壓的恐懼和委屈,好像隨著身上莫名其妙的熱度,一起燒了起來。

“他怎麼還在哭啊?”

“發燒了。”

“很嚴重嗎?”

“三十九度半,少爺先睡吧,我把他抱出去,叫張醫生過來。”

晚上十點左右,葉含錚昏昏沉沉地被吵醒,他躺在小木床上,緊緊地抱著被子,耳邊嗡嗡隆隆的,好像聽到了陸明宵的聲音,“算了,讓他睡這裏吧,你把燈調亮一點,我看不清。”

“可是少爺明天還要上課。”好像是管家在說話:“總不能一直拉著他的手,還是讓我抱走吧。”

“都說算了。”陸明宵明顯不耐煩地說:“你先去給張醫生打電話。”

“那......好吧,我現在去打。”

葉含錚隱隱聽見了關門的聲音,想要睜開眼睛,卻難受的動不了,他不想影響陸明宵,掙紮地要坐起來,涼風順著被子鑽入身體,又被人嚴嚴實實地堵住了風口,凶巴巴地說:“別亂動。”

“熱......”

“熱?不是冷嗎?”

“熱......”

“嘖,真是麻煩,你先鬆手。”葉含錚不知道自己攥著什麼,鬆開手上的力道,聽到有人漸漸走遠,過了一會兒,那人又走了回來,他費力地睜開眼,隱約看到陸明宵正站在床邊,手上拿了一塊打濕的毛巾,放在他滾燙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