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眼角一瞟,看到那隊儀仗照舊往前行進,隻不知是否錯覺,似乎走得極慢。
“那我就不耽擱你啦,快去忙吧。”她笑得眉眼彎彎,客氣地和殷善道別。
殷善不肯放她走:“噯,田姑娘,您近來都在做什麼呀?許久不見您了。你們家裏其他人呢?沒來送邵爺應試嗎?”
田幼薇不信小羊不知她進了修內司官窯,索性略過這個問題:“家父病著,不便出門,家母要陪著他和幼弟,我哥一直躲在明州沒回來,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送阿璟麼?”
殷善白淨的臉微微發紅,尷尬地道:“上次的事是誤會,我們郡王爺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他對你們絕對沒有壞心的……”
“天色不早啦,我得去給我爹抓藥。”田幼薇打個哈哈,“快回去吧,下次再聊。”
殷善見她走得飛快,轉眼就隻剩下小小一個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翻身上馬追上前去。
小羊也不問話,瞥他一眼就回過頭神色冷峻地直視前方。
殷善為難地講了經過:“……不太願意搭理小的,是來送邵爺應試的,還說田縣丞一直躲在明州不肯回來,她得趕緊去抓藥……”
小羊麵無表情,隻抓著韁繩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進了考場得關個好幾天,家裏人就算著急也插不上手,田幼薇回家換了妝就回官窯去了。
這一次,她帶了好些自己做的麵餅過去,味道很好,但是樣子極粗糙,就是極普通人家做的普通吃食,不會引起注意。
白師傅和小蟲自是吃了個夠,其餘人也吃得興高采烈,紛紛謝她,說她周到大方。
管事在外頭聽見笑聲,走進來看是怎麼回事,見大家都在吃麵餅,便也拿了一個塞進嘴裏,邊誇好吃邊道:“今年的第一爐瓷明天要出窯,屆時普安郡王會過來祭窯神,今天下工後把工棚收拾幹淨,明日也小心著,別衝撞了貴人。”
眾人應了是,管事又抓個麵餅才走。
眾人便在那七嘴八舌地議論:“去年第一爐瓷出窯,普安郡王也來了,還賞了大家呢,我搶到一枚錢,至今沒舍得用。不知今年會不會賞。”
田幼薇聽著,打算明天找個不顯眼的地方蹲著,不湊這熱鬧。
忽聽眾人一陣嬉笑:“白小弟,有人找。”
廚子的女兒芳娘大大咧咧地走進來,高聲道:“白小弟,聽說你從家帶了麵餅,分我一個嚐嚐唄。”
田幼薇看到此人,臉色一變,立時躲到白師傅身後。
然而芳娘已經看到她了,搖晃著豐腴的身子走過來,道:“你躲什麼呢?我會吃人嗎?不就是吃你一個麵餅?舍不得?小氣!還男人呢!”
眾人一陣起哄:“芳娘子,把他拖出去說說悄悄話,看他究竟是不是男人!”
芳娘也不生氣,笑眯眯地盯著田幼薇看,嘴裏吃著麵餅,讚道:“好看!真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