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安倒掛在橋梁上,堪堪接住了張淇芸替她穩住了身形後才開口:“芸兒,當心些!水裏寒涼,本侯心疼。”
這人好端端的偏巧的生了一張嘴。張淇芸被這挑逗的話慪著氣,又不得不借他的力道起身。重新站到船尾,迎麵而來是蘇予安的手,手指修長挺直,指節分明替她將亂發理至身後,再輕輕翻回上橋。
那人站在橋上向她揮了揮手,淺笑俊朗。
張淇芸隻得理了理絮亂的心思,往小碼頭趕去。上了碼頭姚爰的腿就不聽使喚直打哆嗦,五嬸明鑒給她的披風讓她把自己裹得緊緊的。
看她那樣子。張淇芸些許後悔若是不同劉燕婉她們同行,現在她還慢悠悠的往來趕,不至於讓爰爰受如此驚嚇。
不過她一向不懂得去拒絕那些親近之人,畢竟替燕婉求這個秋舟渡的彩頭與她不是什麼難處。
辛露棠得了馬具,唐姝得了蟬衣……兩人歡歡喜喜得一同取彩頭去了。張淇芸扶了扶姚爰,拍了怕她得後背:“爰爰,好了好了。定一定,我們去拿彩頭。”
“這馬具也沒有了,雲姑娘有什麼彩頭要拿呢?”袁蓉蓉不解道。
小碼頭前又聚集了一些秋葉舟,岸上得人往那處湧了過去,卻又自覺得為張淇芸她們讓出一個空地來。
在人流中,張淇芸笑著回答:“我並未說過要什麼馬具,我與爰爰本就是來賞玩。那本遊記不錯,我們便得了那個即可了。”泰然自若得樣子,袁蓉蓉覺得自己倒像是不識好歹,初次見麵便讓人家如此費心。
自己要爭那蟬衣便以為張淇芸也要爭那些馬具蟬衣,哪曾想人家想要得不過就是添喜氣的末等彩頭。
雪藍色的鬥篷漸行漸遠了,她還在原地怔怔著。
“阿雲,我給你添麻煩了。”姚爰囁嚅道,“原本我是不怕水的,可我……”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前頭來的小廝打斷了,那人躬身行禮:“雲姑娘,這地人多,東家特地遣奴引姑娘過去。”這小廝甚是恭敬,可腰板子挺得直直的,神色自若,舉止有度。張淇芸便問:“莫不是渝州茶坊的東家?”
未得回應。
到了地方,便閃身離開了!
姚爰還覺得有些有趣,好奇問道:“阿雲,怎地猜出來的?”“這滿京城隻有那位王老板的小廝們最為清高,禮數又全,半點子挑不出錯誤來!更何況,我們“慧眼識珠”挑的的是他的彩頭!”張淇芸微微挑眉,俏皮又無可奈何。
她抬手取來那本遊記遞給姚爰:“爰爰,來!給你,我們回去吧!”目光撇過那隻簪子,心中了然還是抬腳隨姚爰一道回去了。
今晚在這裏是不可能與長熙他們會麵了,隻盼著別再碰到劉燕婉和袁蓉蓉她們。畢竟……她沒幫到什麼忙。
不過確實是不會遇到袁蓉蓉了,因為胡瑄墨沒有趕上張淇芸的腳步,但是他追上來就看到了袁蓉蓉。
胡瑄墨站直了身子行禮:“胡某見過姑娘,方才胡某得見姑娘與阿雲姑娘一道而行。這般時分不知,雲姑娘去哪裏?”他腳步快,站定時斂了氣息,但額間微微細小汗珠神色急切。
袁蓉蓉也能猜出個大概,扯了嘴角應付道:“雲姑娘啊~適才有人幫我們推了秋葉舟,姑娘大概是去尋他們了吧?”
雖是有意,語氣悠悠……胡瑄墨也是蹙緊了眉頭,心中嘀咕:阿雲,怎的這般目無規度!她……唉~有似想了明白,她身在吟霜坊本就是這天下法度之外的存在,長此下去阿雲定愈發不將製度規矩當一回事。
心中苦惱於不知與她如何開口,好好規勸於她。悶悶不樂的拜別了胡蓉蓉,獨自往回走去。張淇芸伴著姚爰往馬車方向走去,長熙策馬站在一旁眉頭皺著似是不太開心。
倒是蘇予安看起來有些喜色,神清氣爽的斜坐在馬車頭衝她笑了一臉燦爛。她頓了腳步轉身往回跑去,那人笑得朗朗,笑得她有些為方才了然離開的事愧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