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染與元宸十指相扣,遙遙的向包蘭心揮了揮手。
她也急於去見小半年未見過的包蘭心,這一著急,便撞上了眼前的婦人,她正要道歉,卻在四目相對時怔了住。
“元菁?”
婦人雍容華貴的模樣幾乎讓沈清染懷疑自己認錯了人,可她怔了一瞬,淚珠墜了幾滴:“大姐姐。你、你這是來東都做什麼來的,要不要到府上坐坐?”
“我是來瞧燈會的。”沈清染指了指河上畫舫。
“如此。”沈元菁釋然一笑:“還以為能與你聚聚,畢竟……十多年了罷?”
“十六年。”
“是啊,十六年。”
沈元菁酸的說不出話來,如今上了年歲,才覺舊事如此荒唐,更無言去問自己的孩子如何。
“城西的珠玉行如今是我在做……我還要去談一樁生意,便不打擾你了,若是得空,你來珠玉行找我。”
沈清染笑著應了聲好,沈元菁卻被擁擠的人群擠散,隻有與她十指相扣的元宸,仍守在她的身側。
“走啦。”
舊時恩怨早已被歲月衝刷殆盡,而冰釋前嫌這二字,往往不需要開口言說。
剛上畫舫,便聽包蘭心向元宸抱怨道:“您可算是退位了,我也好名正言順的把我家那小子送到朝中去,想辦法困著他,我才能和他爹出來逛逛。”
雲逸塵竟一言不發,穩重了不少。
實在有趣。
元祺與秦方媛來的稍遲,說好不帶上家中孩子,秦方媛卻還是抱上了自家尚還隻有四歲的小哭包。
“本是說好了交給奶媽哄一晚上的,偏生這孩子比她姐姐還要黏人,如何也不肯撒手,這便隻好帶著一起來了。”秦方媛有些愧疚的笑道,而那小哭包也很配合,早不哽咽了,甚至笑如銀鈴般可愛。
這二人倒不是來的最遲的,最遲的是清方與元楚。
元楚前幾年身子漸好,便與清方一同遊曆四海。兩人皆是一頭鶴發,又有副童顏,分明是兩輩人,卻如兄弟二人似的。
故而沈清染時常打趣,二人可以拜個把兄弟。
雖說每次沈清染都被清方一本正經的教育沒大沒小,但清方似乎真的有在考慮這個事,如今二人重揚了藥宗之名,桃李天下。
元楚與沈清染相視一眼,便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視線,或海晏河清,或琉璃寶玉,似乎都不如這副眼眸一般璀璨。
可璀璨的東西總是不能捧在手中的,如皎潔的圓月,浩瀚的星河,隻能放在心裏。
灼眼的煙花綻放於天際,沈清染和元宸扣緊了手指,旁人在瞧煙花,沈清染眼中卻隻有心上人。
“明年也要同我一起,順順遂遂,平平安安。”
她落在元宸唇角一個輕吻,卻陷到了元宸懷中,吻的更深。
遲遲鍾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