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夏千虹腦子一震的還是花園鹿們談論起阿格某某的態度。它們無所顧忌地稱呼他為“殘廢”, 口氣還頗為戲謔嘲諷，絲毫都沒有對“主人”的尊敬。
換句話說, 花園鹿們縱然聽命於他, 卻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看來弗萊明之前的懷疑非常合理, 靈妖和純血斯卡亞人之間未必就是單純的飼養與被飼養的關係。
非常有意思的是，花園鹿似乎有自己的名字。而且“博文”比“瓷勺”和“鐵索”更像人類。如此, 她不得不更加同情混血兒們在城裏的地位了。是真·人不如妖啊。
關於阿格某某金玉在外敗絮其中倒是不令人意外, 反而讓她終於明白為啥人家舍不得花錢修理破車了——莊園人人可見，必須好好維持輝煌的表象才能炫富，而去大峽穀行商又無人可炫，自然不需要什麼好裝備了。
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 夏千虹便帶著對講機漸漸靠近花園鹿。
“那個殘廢家裏又來客人了？”
“可憐的姑娘迷路了吧？怎麼跑這裏來了？”
“反正等會瓷勺或者鐵索會出來找吧。
花園鹿畢竟跟人相處已久, 見有陌生人前來沒有受到什麼驚嚇, 皆是無動於衷。
她清了清嗓子，禮貌道：“你們好。”
花園鹿們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 又轉頭該幹嘛幹嘛去了。
夏千虹並不灰心：“我懂你們的語言, 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們。”
“我沒聽錯吧？”
“她好像可以理解我們的語言？”
“世界上有這樣的人存在嗎？我怎麼沒聽說過？”
“她看起來不像是斯卡亞城裏的人……？”
花園鹿們麵麵相覷，望向夏千虹的目光裏多了一份警惕與探究。
“我是你們的主人阿格思特因先生的客人，名叫夏千虹，來自遙遠的大陸，因為好奇所以想要向你們打聽一些事情，沒有惡意。”
她趕緊拿出誠意，自報家門。
聞言，花園鹿們卻笑成了一片。
“你既然聽得懂我們的話, 怎麼會把那個殘廢稱呼為我們的主人？”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嗨，也怪不了人家，這恐怕是其他斯卡亞人告訴她的。某些斯卡亞人以為全世界都圍著他們轉的自以為是有時候還有一點點可愛？”
“那倒是。太聰明了就完全不可愛了呢~”
“就是就是~”
“原來如此，”夏千虹作恍然大悟狀，“我對於斯卡亞城裏的事情了解有限，很多知識都是聽說的，可能有一些冒犯之處，還請你們諒解。那麼既然不是主仆，我可以問一下你們和阿格思特因先生是什麼關係嗎？”
“唔，非要說的話……”
“算是互利互惠的合作關係？”
“要我說，他才是像仆人的那一方。”
“沒錯，他就給我們吃給我們住，每天還有瓷勺和鐵索照顧，把我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而作為報酬他隻要我們偶爾拉一拉車就可以了，天底下很少有這種好事！”
“咱們在野外生活可就辛苦多了。”
“是啊，而且重點是那個殘廢還特樂意，當初還是他求著我跟他走來著的。”
“你也是嗎？哈哈哈我在遇到殘廢之前還真的沒見過主動要求做仆人的人。這種人叫啥來著？受虐狂？”
“你們幾個差不多可以了。別在人麵前說那麼多，萬一她回頭就告訴殘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