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城堡俯瞰著城市, 近處的白色的三拱橋倒影在河水裏。乍一看去，波光粼粼之間仿佛有無數光斑在空中、雲裏、橋上翩躚而舞。
夏千虹坐在岸邊的長椅上, 不由得長長歎一口氣。
太悠閑了。
這一次任務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真是讓人很難提高警惕。正因為如此她會有餘力去想一些有的沒的吧？像弗萊明這樣的人, 就算有別的想法，肯定也不會在做任務的時候分心。
“千虹？”
“啊, 抱歉我走神了。你剛才在說什麼？”
她尷尬地笑了笑, 偷看著他眼眸中反射著城市裏的五光十色的風景。
弗萊明倒是沒有在意，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我覺得斯卡亞人與靈妖的契約十分不平等。”
“當然，兩者的契約就是不平等條約，斯卡亞人對靈妖完全是養寵物的態度, 一點都沒有發現它們其實有自己的思想意識。”
“你說的沒錯, 不過我指的不是這一點, ”他頓了頓，斟酌了一下詞句, “普通人養寵物會為寵物提供食宿, 而寵物並不會給予回報。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是供給和被供給的關係。可是斯卡亞人和靈妖之間的關係之中，靈妖需要聽命於主人，為主人辦事。然而據鐵索所說，與主人簽訂契約的靈妖並沒有進食需求，而且野外生存能力也非常強。它們既然沒有食宿要求，那究竟為何與斯卡亞人簽訂契約？表麵上看，它們並不能得到什麼好處。和斯卡亞人一起生活，它們到底圖什麼？”
夏千虹低頭思索了一會, 不太確定道：“會不會是因為簽訂契約的過程是強製性的？”
“若是如此，擁有智慧的靈妖大部分會流露出仇恨、不甘等等情緒，”弗萊明搖了搖頭，“就如你之前所說，沒有人甘願成為他人的奴隸。可是整個下午，我們所見到的斯卡亞人和靈妖相處非常和諧，感受不到絲毫怨氣。”
“你的意思是，靈妖很有可能從斯卡亞人身上得到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沒錯，我認為隻有這個解釋比較合理。”
她歪了歪頭，輕快地點頭：“嗯，一會回頭再問問瓷勺吧。”
他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道：“我有一個猜測。”
“什麼？”
“剛才在領養所，我看到靈妖在吃東西。”
他的口氣極為確信。
夏千虹一愣，仔細回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哦！也就是說，沒有主人的靈妖需要吃東西，可是有主人的靈妖不需要吃東西？好奇怪，這是什麼道理？”
“之前我們已經向鐵索和瓷勺核實了契約靈妖不需要投喂的事實，但他們並不清楚靈妖到底是如何攝取能量的，”弗萊明也跟著回憶起來，“看來我們需要詢問純血斯卡亞人才有可能得到答案。”
“順著你之前提出的思路往下想，假設契約期間靈妖會從主人身上得到某種利於它們的東西，這種東西很有可能就是維持它們生命活動的能量，”她大膽地提出猜測，“比如若是和惡魔簽訂契約，惡魔會替你完成願望，但死後要將靈魂供奉給它，成為它的食物……之類的？”
“這是一個有趣的想法。”
“可是目前來看，斯卡亞人表麵上都過得非常幸福？不像是被惡魔控製的模樣吧……”
她自己反而揪住了自己理論的錯漏之處，不禁搖了搖頭，又繼續思考了一會。
“對了，會不會跟他們的殘疾有關？”她轉瞬間打開了腦洞，“你不覺得街上坐輪椅的人格外多嗎？是不是和靈妖簽訂契約會增加精神負擔什麼的，最後積勞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