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不會是那個世界的特殊設定？”
她一時間有些消化不了，皺著眉快速分析道。
“不確定，”他搖搖頭，“不過，你仔細回想一下，在來到白色空間之前，在地球上的最後一段記憶是什麼？”
“因為大地震房屋坍塌，我應該被埋了，”她努力回憶，繼而恍然大悟，“你是說，其實早在地球末日的那一天我們可能都‘死’了？”
“對，我在這裏醒來之前，清清楚楚地記得我已經死掉了，可是為什麼會再一次醒來？生命隻有一次，那麼我們現在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
凡是生物都有生老病死，‘生’有限，而‘死’永恒。而我們如果一次又一次在任務中活下來，理論上來說可以實現永生。那麼永生的玩家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
夏千虹呆呆看著凱文，覺得自己都要被他繞暈了。
“不對，”她猛然想起了什麼，“我認識的一個玩家可以複活隊友，既然有重生設定，那麼生命不再是隻有一次。我們不能按照在過去的常識去理解時空之主創造的規則。”
“也許是那樣的，”他長歎一口氣，“但是正兒八經學過自然科學的無神論者真的能從心底接受一個神明能操縱一切嗎？”
“可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不信也得信啊。”
“我的意思是，所謂的神明就沒有要遵守的規則嗎？雖然在地球那會各種宗教群體非常龐大，他們所信奉的神無所不能，但幾乎沒有信仰宣城可以複活生命，大部分的教義中，都是死亡後可以去到一個極樂世界，在那一個地方繼續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
夏千虹覺得自己有些get到對方的意思了。
“你是說，神可能也必須尊重生與死的基本規則，但是可以通過控製別的規則來巧妙地避開生死的限製。比如你舉的例子中，雖然一個人在地球上死了，‘徹底消失’了，但是神可以讓他在別的世界裏繼續生活下去，這也從某種角度上既滿足了‘生有限’的條件，也給予了複活的機會。”
“沒錯，我想說的是，我們對於生死的理解可能過於簡單和扁平化了，”凱文頓了頓，才若有所思道，“做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假設說我們處於一個大型遊戲之中，比如重塑星球online，在某些城鎮裏，玩家們處於絕對安全且可以永遠生活下去的狀態。但出去刷副本的時候，如果不幸陣亡，那麼死亡玩家則被強製退出遊戲。他們的賬號還存在，所以會在一些地方依舊影響著遊戲世界，但是永遠不能再登陸。有些玩家的特殊技能則可以解除這個禁製，重新讓死亡玩家登錄遊戲，從而形成‘複活’效果。對於遊戲世界來說，玩家永遠不能登陸遊戲的話，確實算是‘死亡’了，但是對於現實世界來說，就算拋棄了玩家身份，人們還是可以過日子的。”
“你的意思是，在副本裏死亡的玩家可能還在別的地方活著？”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跳砰砰直跳。
“或許他們無法回到白色空間，所以對我們來說是‘死了’，但不能排除他們在別的世界裏活著的可能性。比如我們對於地球世界來說就是‘死了’，但我們還有清晰的意識和能活動的身體，也可以判定為活著。”
“可是……這也許隻是美好的期望吧？目前來說，除了你提到的溫泉旅館中，玩家死亡後還影響到了活著的玩家之外，並沒有直接證據表明他們可能還‘活著’。甚至，我們現在都無法完全確定那些痕跡是死亡玩家留下來的。我覺得僅憑這個就捕風捉影，直接下結論，實在有些過於草率了。”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嘛，”凱文不以為然，“他們現在處於薛定諤狀態，誰也說不準。但代理者透露出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消息，或許能直接支持我的推測。”
“什麼消息？”
“就是你問的那個問題。啊，你的表情太明顯了，很容易叫人猜出來是你問的，”凱文有一絲好笑道，“沒有蘇醒的人在b2層這句話粗一看沒有什麼特別的，但如果默認咱們在地球上已經‘死了’，b2層的人們在蘇醒前不就是處於‘死亡’狀態？如此一來，【蘇醒儀式】則可以被看作複活儀式。也就是說，同樣在白色空間裏生活的人類，1-100層是有意識的、‘活著’的玩家，而b2層是地球末日之後依舊‘死亡’的人。那麼問題來了：在任務中死亡的玩家去哪裏了呢？他們真的沒有回到白色空間嗎？”
這一段話反複在夏千虹腦子裏回放，直到凱文起身告辭，她都沒有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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