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在意,他們是我的使徒,不會傷害你們,”女人不疾不徐道,“既然你們曆經千辛萬苦找到此處,讓我聽一聽你們的願望吧。”
“魔女大人願意見我們,實在是萬分感謝。”
公主從沃爾夫的背上爬下,身體因過於虛弱而晃了晃,卻即刻被沃爾夫眼疾手快地扶住。
“你是薇爾莉特公主。”
魔女開口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是的,”公主恭恭敬敬地醒了提裙禮,“父王曾經與我說,我剛出生那日天生異象,魔女大人曾親自拜訪城堡,告知父王我雖天賦異稟,但這份力量因為過於強大,可能會招來心思不正之人的搶奪與利用,亦會引起烏合之眾的恐懼與排擠,若有一日無路可走,便可來拜訪您。”
“如今你當真無路可走?”
“……是的。”
公主垂下密密長睫,斂起脆弱與無助。
庭院重新陷入了沉默。
寒冷的雨順著碎發肆意流淌在臉上,令人克製不住地打戰。沃爾夫脫下了外衣,罩在像小貓似的、瑟瑟發抖的公主身上。公主不由得側目看了看僅穿著內衣的沃爾夫,掙紮著試圖把外衣還給他,卻被他輕而易舉地單手控製住。
雨下得更大了。
嘩啦啦的小溪水位上漲,漸漸漫過了岸邊,沾濕了她的鞋。
“未來會非常辛苦,”半晌,魔女輕輕合眼,一字一句飄渺如煙,“薇爾莉特公主的力量已經被跨越次元的存在注意到了,唯一的方法便是終生奔波逃命,你可願意?”
“若別無他法,我自是願意。”
公主的雙眸在灰色的雨中亮如星辰,語氣堅定不移。
魔女緩緩伸出手,一個環形吊墜漸漸浮現在她的手心裏。她再一次看了看兩個年輕人,目光似乎透出三分憐憫:
“這是‘次元吊墜’。使用者若是將魔力導入其中,便能打開次元之門,自由穿梭在各個平行世界之中。然而打開次元之門極費魔力,隻有薇爾莉特公主本人才能做到。穿越到異世界之後,公主會因為魔力池衰竭而虛弱很久。
這段時間是最安全也是最危險的。覬覦公主力量的敵人無法感知她的魔力,難以追蹤其下落,周圍的普通人也不會受到公主魔力波動的影響而感到恐慌不安。然而,這也會導致公主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裏毫無自保之力,若是不幸穿越到一個危機四伏的世界之中,恐有性命之憂。即便公主幸運地活過了最虛弱的時間,魔力漸漸恢複,為了逃命也必不能在一處久留,須盡快找機會再一次穿越到新的世界。”
“我會保護公主。”
沃爾夫沒有一絲猶豫,鏗鏘有力的聲音回蕩在庭院之內。
“梅森你在說什麼!”一直以來冷靜溫和的公主也急了,“這是我一個人不得不麵對的命運,和你……和你沒有關係。”
“……”
沃爾夫望著公主臉頰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的痕跡,別過臉道,“那麼我若是自己求魔女與公主同行,也與公主無關。”
她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沃爾夫。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說出如此尖銳的話語。
“得到一個能夠穿越世界的道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魔女淡淡掃了沃爾夫一眼。
“隻要我能辦到的,我願意。”
他斬釘截鐵道。
“等一下魔女大人,”公主驚惶地抓住沃爾夫的胳膊,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艱難幹澀地開口,“我……我和梅森還是一起用‘次元吊墜’。我一個人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她用力強調“一個人”,認真地望著魔女大人。
“是薇爾莉特公主使用‘次元吊墜’,隻能由她來支付代價,”魔女大人出言製止了剛想開口的沃爾夫,繼而幽幽看向公主,“我再確認一次。選擇了這條道路之後,公主不得不常常陷入魔力衰竭的狀態,而你們二人也隻能永遠馬不停蹄地奔波於異世界之間。為此,公主還需要付出最重要的東西作為代價來換取‘次元吊墜’,你們可有想好?”
“我願意。”
公主不假思索道。
如果是與梅森在一起……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她抬眸望向被雨水浸透的、世界上最最重要之人,粲然一笑。
接著,她終於因為身體濕冷疲憊再也堅持不住地向後倒去。在失去意識前一秒,梅森焦急的喊聲漸漸遠去,隻剩下魔女大人清冷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反複回響:
“既然支付了平等的代價來滿足願望,在以後的日子裏,千萬不能因為後悔而試圖逆轉代價。公主的魔力無邊,若是有一日強行逆天改命,則害人害己,請務必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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