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虹和顧十目的答題節奏也非常流暢。兩人翻著梁一夢扔在一旁的彩色卡片, 十秒鍾內猜不出的題目立刻扔到一邊,盡可能地保證食材源源不斷。然而當三人周圍的燈謎全都猜完之後, 梁一夢不得不往遠處收集彩色卡片, 每一次回來送燈謎的時間間隔越來越長。
終於到夏千虹與顧十目猜完了所有能迅速猜出答案的燈謎卻沒有拿到新一批卡片。他們隻好往回翻先前沒有馬上想出答案的燈謎, 兩人陷入一陣苦思冥想的沉默。
“園中花,化成灰, 夕陽一點已西墜。相思淚, 心已碎,空聽馬蹄歸。秋日殘紅螢火飛。”
夏千虹捏著卡片絞盡腦汁地搜索自己的漢字庫。照理說題麵這麼長,要猜一個字應該是比較容易的,很多“打一字”的字謎都跟偏旁部首有關係, 但哪個字部首這麼多, 居然需要好幾句話來描述?
正此時, 一直默默懸浮在兩個人頭頂上的水鏡卻忽然傳來急促的聲音:“快躲起來!有別的隊的年獸朝你們跑過去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夏千虹被嚇得跌坐在地。才剛剛反應過來喂養組喊話的意思,一旁的顧十目便聲音顫抖地鑽到她的後麵道:“千虹姐姐, 地麵好像在晃!”
看著白裙子沾上了髒兮兮的雪水的夏千虹心髒一緊, 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聲音難掩慌亂:“往那邊躲!”
幸虧兩個人身材矮小,一下子就鑽到稀稀拉拉並不茂盛的一團灌木裏頭。此時地麵依舊一震一震,顯然是有什麼龐然巨物在朝他們靠近。心跳撲通撲通地強烈撞擊著胸腔壁,夏千虹強迫自己努力鎮定下來思考現下的情形:
首先她雖然不知道年獸長啥樣,但喂養組的小夥伴如臨大敵的模樣可以看得出年獸應該是相當可怕,自己根本不是它的對手。現在他倆一塊躲進一片半枯的矮灌木之間實在算不得隱蔽,更何況畜生的鼻子都很靈, 說不定閉著眼循著味就能找到他們。
但問題的關鍵是別的隊的年獸到底會不會攻擊他們?她記得工作人員提過每個隊伍負責指定的年獸,且年獸隻會認本隊的客人。這“認”一字到底包含多少意思?意思是年獸隻會吃指定隊伍的餃子,還是說年獸暴走時隻會攻擊同隊的人?
更糟糕的是,梁一夢還在外邊生死未卜,水鏡是留在他倆身邊,現下根本沒法聯係上她告知危急情況。而且——夏千虹不由得攥緊了裙角——就算梁一夢遇險,她跟顧十目幾乎束手無策。兩個人沒有絲毫戰鬥力的情況下貿然施救隻能送人頭,退一步說,即便把她能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答題組若是全軍覆沒也會拖累喂養組,他們六個人一個都跑不掉!
此時的梁一夢又收集了一波燈謎正快步往夏千虹他們的方向折返,一路上卻聽見了大呼小叫、行色匆匆的npc。她心裏立刻湧出不妙的預感,加快腳步往回跑。不料才跑了幾步就迎麵撞上一個“人”。
被狠狠撞到的“人”連歪掉的粉豬麵具都顧不上了,一骨碌爬起來就跌跌撞撞往前跑。梁一夢也顧不了身上的疼痛,連忙攔住他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年獸啊!”粉豬小姐慌慌張張地回頭答道,兩條腿卻利索的很,一溜煙就跑走了。
聞言,梁一夢的兩隻腳被冰封在原地,恐懼如同一條冰涼的蟒蛇緊緊纏住她的胸口、扼住了她的脖子。
不對不對,她每次去看夏千虹他們的時候謎題總是解決了一大半啊?難道是喂養組那邊出了狀況?或許說……是別小隊的年獸發狂了?
梁一夢很快冷靜下來,重新快步向夏千虹他們走去。她思想百轉千回之間即刻想通了:即便她沒法救下隊友也必須跑屍撿毛筆撿水鏡才能繼續答題。畢竟是團隊比賽,她不能辜負喂養組的信任,隻要他們還在堅持,自己就絕不能先放棄。
“千虹?小目?”
回到答題地點的梁一夢環顧四周卻根本不見二人的蹤跡。她心裏一咯噔,連忙圍著先前顧十目寫字的石頭打轉,但也沒有看見毛筆或者水鏡。
沒有道具遺落還算是個好消息吧?是不是說明他們還活得好好的?
估計兩個人見勢不對趕緊帶著道具逃跑了。這樣一來雖然答題組三人不得不分開,但至少夏千虹和顧十目可以繼續答題,隻要喂養組能不停喂年獸他們就沒有輸,還可以繼續作戰。
梁一夢剛小小鬆了一口氣,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氣流,幾乎將她的麵具吹飛。沙沙響動的枯葉跟啪嗒啪嗒掉落的樹枝之間響起一隻猛獸重重的喘息。她猛然回頭,隻見一頭巨獸從天而降,一雙發著幽幽綠光的眼睛注視著她,而它每走一步,腳下的土地便狠狠一震,鋪天蓋地的氣勢幾乎讓人直不起腰。
她眼看著那一根閃著寒光的獨角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嚇得她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是應該就地裝死好還是拔腿就跑比較好。對麵怪獸鼻子裏呼出的熱氣跟喉嚨裏咕嚕咕嚕的吞咽聲近在咫尺,她緊緊閉上眼不敢有一定點動作,生怕驚動年獸落得一個被拆吃入腹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