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鬥七星列車·18(1 / 2)

夏千虹被衣服勒得疼得直掉眼淚。

一定是因為剛才在大雪裏急忙忙地走動讓雪水不小心弄髒了洛麗塔裙才會被粗暴地對待。此時此刻她腦子裏滿是後悔和屈辱。

“你放手。”弗萊明右手握住鷹鉤鼻的手腕。

後者五官漸漸猙獰扭曲,很是掙紮了一番才不得已鬆了手。弗萊明的左手靈活地撈住了夏千虹的腰,沒讓她掉下去摔著。

“喲,年紀輕輕還會勾男人了,”凱蒂在一邊見縫插針地嗤笑道,一想到弗萊明不留情麵地指責自己卻三番兩次幫助夏千虹便更不掩嫉妒,“看來有些男人就是喜歡年紀小還沒胸沒屁股的,嘖嘖,放在原來的世界裏怕是會被抓起來關個八年十年的。”

聞言,弗萊明的麵色驟然變得鐵青,眼神肅殺,氣場強到幾乎令人窒息。抱著她的手臂瞬間箍緊,夏千虹猝不及防地嗆了一口。

她即刻感到一陣惡寒從腳底自下而上竄起——這兩天無論是發生什麼弗萊明可都是泰山崩頂都不動聲色的,怎麼這個時候變得這麼可怕?

還沒等到她想通,一個憤怒的女聲撕破這詭異的氛圍:“你們鬧夠了沒有?!一個塊頭那麼大,心卻比針眼兒小,隻會恃強淩弱;另一個做脫衣舞娘恨不得所有男人的眼睛都黏在自己身上,對著小姑娘都能說出汙言穢語,看看這都是什麼事?!”

隻見連珠炮般罵完的迪雅此時胸口大起大伏,顯然氣得不輕。

“我看地球不被毀滅也遲早被人類自己作死,”安娜貝拉一邊靈巧地為泰勒牧師重新縫合傷口一邊極為不悅地諷刺道,“泰勒牧師為了給大家換纜車票被生生從身體裏摳出了闌尾,你們還一個一個還不知感激,以怨報德。”

“安娜貝拉小姐……”泰勒牧師微弱地搖搖頭,顯然是不願她繼續說下去。

這下所有的人都陷入死一般的靜寂,連早有相關猜測的夏千虹都隻能瞠目結舌地望著泰勒牧師不知如何反應。她原本就非常尊重泰勒牧師自我犧牲的精神,但沒想到他對自己狠到這種程度,讓她真真正正重新認識到人性的光輝。

原本那些因為鷹鉤鼻男人和凱蒂帶頭宣泄不滿而蠢蠢欲動的人們不由得平息下來,一個一個都略含愧疚地望著泰勒牧師不敢言語。鷹鉤鼻男人還算有智商,很快明白輿論風向已經徹底倒戈到另一邊,隻好訕訕地閉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凱蒂要麼沒半分良心,要麼沒半點智商,不滿地抱怨道:“最後我們也沒用上纜車票不是嗎?沒有人要求他去換票……”

啪!

隨著一聲輕快的脆響,凱蒂的左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凱蒂立刻驚叫出聲,一隻手捂著半邊臉,另一隻手伸出深紅色的指甲指著江萬洲的鼻尖,聲音顫抖著道:“你……你居然敢打女人……”

在夏千虹不亞於凱蒂的錯愕目光中,隻見江萬洲神色淡淡道:“哦,我隻是打了一隻狂吠的狗而已。”

世界終於安靜了。

在眾人鄙夷的眼神中,連凱蒂都忍住痛沒有繼續瞎嚷嚷。最後還是安娜貝拉固定好紗布,扶起泰勒牧師,才輕聲打破沉默道:“千虹,可以走了。”

夏千虹點點頭,讓兔子繼續帶路。

說實話,她還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之中。江萬洲那個幹淨利落的巴掌實在是從根本上動搖了她對他的看法。無論動機是為自己,還是為泰勒牧師,江萬洲都是為了一個不是自己的人做出了如此義勇之舉,若不是親眼所見她都難以相信這麼一個典型的利己主義者還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另一方麵,她也對弗萊明願意出手幫忙還是格外感動的。鷹鉤鼻既然能對自己施暴,說明洛麗塔裙的被動幾乎失效,而在這種不受技能影響的情況下弗萊明還是不惜傷害其他玩家幫助自己,說明他與她確實建立了實打實的革命情誼。

想到這裏,她不禁拽了拽弗萊明的衣角,萬分真誠地仰頭一笑:“太感謝你了。”

“應該的。”弗萊明頷首示意。

也對。他都能主動救江萬洲這樣的陌生人,還說過可以救下來的人不能見死不救的話,說明弗萊明不會輕易放棄夏千虹這個隊友的。嗯,放下心的她心情頗為愉悅,連被狠狠勒過的脖子都不怎麼疼了。

然而在下一個拐彎口,一聲突如其來的咆哮震得山洞頂落下滾滾碎石,驚天動的怒吼幾乎淹沒了此起彼伏的驚叫。眾人瞬間亂成一團,三三兩兩散開來,而眼前的路一下子被因山洞頂部塌陷而落下的一塊塊大石頭死死堵住。

夏千虹刹那間臉色慘白。

這個咆哮聲她認得——不就是撿到江萬洲那晚在黑壓壓的烏雲之中穿梭的雷電之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