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一開門,夏千虹就準時報道準備裝上爬山的幹糧。現在一共6格的【背包】裏有小洋傘、裙撐、宣傳手冊還有銀幣。她把宣傳手冊丟到一邊,打算把一格裝上食物,一格裝上飲用水,還留一格裝天璿酒。她還發現同樣的食物可以有限地疊加,於是點了容易用手抓著吃的三明治。
能在火車是活到現在的人大都是有頭腦的,不出所料,餐廳裏很快擠滿了等著領特大號外賣的玩家們。
回到客房後,夏千虹和弗萊明便照舊麵對麵做下來吃飯。
這一頓飯是夏千虹吃得最平靜的一頓。自從進入了這個世界,她一直處在忐忑和焦慮之中,而現在她已經將線索理清楚,該準備的也準備好了,剩下的隻能盡人事聽天命,自然格外淡定。
又到了日暮時分,夕陽的光芒為客房裏的白色桌布染上了溫暖的顏色,而窗外孤零零的一輪殘陽呆呆望著自己水中的倒影,卻是透出幾分悲涼。
夏千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與理查德短暫的相處,想起了昨日他們三人還曾坐在開陽車站外邊各懷心事地欣賞了好一會難得的落日。然而短短的一天之內,本該在房間裏絮絮叨叨的聲音徹底消失了。
她知道理查德是信教的,一定相信死後可以去往天堂——可是他們原來的世界都沒了,還有所謂的天堂和地獄嗎?人死之後又會去哪裏呢?會像仙俠小說裏一樣魂飛魄散?還是墜入輪回重生在別的世界裏?
理查德死的時候,夏千虹一心撲在解謎和生存上,一直到現在她才真正有開始感受到自己內心深刻的悲痛。他們本是同病相憐,終日被困在名為病房的牢籠裏,獨享孤獨與苦悶……原來這份感情好比一顆種子,若是外邊一直天寒地凍,它便永沒有出頭之日,但若是給予一絲暖意,它便開始生根發芽。
畢竟他是夏千虹第一個任務裏認識的第一個人。
想到這裏,她翻出了櫃子抽屜裏的一隻筆,又從【背包】裏翻出了小洋傘。傘上綴滿了蕾絲邊和亮晶晶的珠子,上頭還有縫上了兩朵精致美麗的白色玫瑰。
她徒手拽下來一隻布做的玫瑰,用黑色的簽字筆寫下了“理查德”。
因為不知道對方的姓氏,隻好寫了一個名湊合湊合。然後,夏千虹將客房的窗戶打開了一條縫,將白玫瑰投到窗外。
玫瑰很快隨風消失在視界裏。
原本的世界或許失去了天堂,她唯一能做到的隻是紀念這個無處可歸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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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乘客們,天璿車站到了。請大家檢查好隨身行李,按順序下車……”
站在煙雲繚繞的天璿車站的站台上,夏千虹打了一個哆嗦。在雪山腳下,她身上那點棉花布料不夠看。而且火車本身是在空中行駛的,即便隻是站在山腳,現在他們身處的海拔也已經相當高了。她小心翼翼地往站台下望去,發現車站距離天空之境的水麵有相當一段距離,看得她雙腿直發軟。
夏千虹這時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天璿山和臨近的山脈是漂浮在藹藹雲霧之中的,想必遠觀也是一處自然奇觀。可惜自己下了火車,想來是看不到空中雪山的全景了。她一時間竟然生出幾分可惜之情。
環顧四周,包括自己在內,下車的一共有19人。如此看來大部分人還是認同她的觀點。大部分人穿的清涼,想必是穿著地球消失前的衣服,和她一樣都沒法抵禦寒冷。
北鬥七星列車僅僅在車站停靠了三分鍾左右便呼嘯而去,帶著剩下的9個人前往天樞站。這一別或許再也見不到了。有三兩的人頂著寒風留在站台上依依不舍地目送著火車,直到它消失在縹緲的浮雲之間。
剩下的人則躲到車站裏取暖。
天璿車站比起前麵幾個空無一人的車站要生動許多,裏麵有不少白兔子不知在忙活些什麼,兩兩之間還在相互嬉笑打鬧,好不熱鬧。見到一行玩家光臨車站,它們馬上圍了過來打招呼:
“客人來啦!”
“來啦!來啦!歡迎光臨!”
“歡迎光臨天璿車站!”
一群可愛的兔子圍繞在玩家們身邊,像童話故事裏一般和和美美。但大家還沒有忘記任務的時間限製,不知是誰馬上開口問道:“請問今天會有暴風雪嗎?”
“會有哦!”
“有哦!”
“中午左右會開始下雪!”
“中午之後會開始刮風!”
“下午就開始暴風雪啦!”
白兔子們立刻熱情地七嘴八舌起來,吵得人頭痛非常。一聽到它們講話的內容,眾人心裏猛然一沉,想來惡劣的天氣是多也躲不掉的。
“今天纜車還會運行嗎?”有人心裏抱著一絲僥幸問道。
“不會,已經關閉了哦!”
“關閉了哦!”
怕它們繼續吵鬧下去浪費時間,另一位女士又連忙問道:“你們今天還願意做我們的向導帶我們去天樞神社嗎?如果不行,請問能不能給我們一些天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