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越燃越大,火光映紅著一張張驚恐絕望的臉。
“快,帶上火種,大家去半坡,”江東之這時下令。
“去......去半坡?”,手下好像嚇傻了。
江東之也不知哪裏來的迅捷,三兩步跑回帳中,拿起了兩把燃著的鬆明子迎著山下的火衝去,有幾十個人也拿著火把跟在他後麵,跌跌撞撞,連滾帶爬。
山下滾來的濃煙幾乎讓他們窒息。
大家在巡撫的親自帶隊下山腰排成了一行,麵向山頂,點燃了前麵的枯葉衰草。一會兒火光衝天向山頭撲去,他們跟在火苗的後麵,顧不得手腳被灼傷的疼痛,往山上跌跌撞撞,連滾帶爬。
山下的火苗差點舔著他們的屁股,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倒在濃煙中。
巡撫江東之一路用手捂著嘴唇咳嗽不停。他的身子搖搖晃晃的,也差點倒下。
所有人都不顧一切地跟著前方的大火往山上奔走。
後麵的大火來到了山腰後終於停下來腳步,江東之同逃得了性命的士兵在山頭嗷嗷的哭叫了起來。
等著山腰上的火熄滅,這個巡撫大人才狼狽不堪地帶著兩三百個殘兵摸下山去,乘著圍困的士兵不注意,一聲呐喊,逃回洪關。
另一座山頭,經曆潘汝資看到四下火起,立即慌了手腳。
黑暗中隻見南方一線白光,不是火色,便拚命引兵向那裏逃竄,沒想到一下子跌下山崖,掉入了滾滾滔滔的蒙水。
這一路,隻有十多個人逃了回來。
講到這裏,秦良玉告訴馬千乘他們:“我父親秦葵在貴州巡撫衙門裏有朋友,說是江東之顧不得傷痛,已經表奏朝廷請罪,還不知道朝廷會怎麼辦呢!”
“哦,不知道有沒有我嶽父張時照他們的消息喲?”這時何思問。
秦良玉看了看何思,又看了看張玲兒,似乎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秦姑娘和我哪個年長,”張玲兒鼓起勇氣對秦良玉說,“不過馬世子是何思的大哥,我應該喊你一聲姐才是!你不說,我也知道我父親一定是胸多吉少了:前幾天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父親臉上白得像一張白紙,對著我笑了一下就飛走,我就知道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世間了呢!既然得罪了楊應龍,我知道無論是怎樣的結果都得承受。姐有什麼話就盡管說呀!”
“張家妹子既然說了,那我就把什麼都告訴你們吧!”秦良玉淒然說到,“結局你猜到了喲!”
秦良玉又講述了起來——
原來楊應龍沿蒙水東岸一路劫掠之後,知道江東之要來複仇,在飛練堡誘敵深入,全殲了三千騎兵;又利用了大婁山地方喀斯特地貌溶洞偏多的特點,伏兵於溶洞之中,於晚間在山下放火,天明帶兵再掩殺。
楊應龍獲了全勝,楊兆龍便建議立即派出探子,對外打探朝廷反應,對內尋找張時照的行蹤。
楊應龍笑而不答,隻叫了楊家棟來,附耳低言了幾句;又讓楊國棟過來,交代了一番。眾人不明就裏。楊應龍卻隻是舉起大碗看著他的二弟楊兆龍,喊了一聲:“兄弟,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