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先把自己的手放進水裏,五個手指在白花花的水流裏梳理著,讓水流衝刷掉手上的汗漬,才輕輕地把手絹拾起來在流水裏打濕。
打濕的手絹最終被握成了團,生命的水滴便一點點從何思的指縫間流下,流進了張玲兒幹裂的嘴唇。
張玲兒仰頭看著何思,她的眼睛漸漸明亮了起來,身子也漸漸有了些精神。
“你把……把我放下來,我自己坐一會,”張玲兒的眼裏柔情綿綿,“那多荷花已經被人折斷了,你真的不值得為我拚命啊!”
“我不許你再作踐自己了,”何思的眼淚流了下來,他一邊小心翼翼滴把她張玲兒放在一塊光滑的石頭上坐著,一邊說話,“何思沒能力保護好你,已經好幾次想自我了斷了呢!這次……這次……”
“這次怎麼了?”張玲兒焦急地拉著何思的手。
看到何思手裏握成了一團的素絹,心裏又一次莫名地感動。
“我們已經把楊應龍徹底得罪了,好多人因為我們已經死去,還有好多人正在或將要死去呢!你要是不珍重自己,那些人可白死了啊!”何思還在一旁柔聲地勸導。
“這,我……看著兩個惡仆攻擊你,就昏死過去了呢!”張玲兒擔憂起來,“這麼說我爹他們......”
“他們往貴州方向去了呢!能不能逃脫魔掌,要看大家的造化!”
一對有情人哪裏知道,播州的楊應龍此時與他的兄弟楊兆龍正在密謀著,要如何發兵貴州。
兩天以後,在望樓上往播州張望的洪關守將陳天寵有些蹊蹺:平日稀稀落落沒幾個過客,今天不到一個時辰就是幾十上百人,而且都是從播州過來的。
陳天寵正要下關盤查,卻看到關前蒙水橋頭那邊塵土大起,一支騎兵正向這裏飛來。
“快,播州開始造反了!”陳天寵邊跑邊喊。
“老子就是在反了!”陳天寵還未跑到關門,一個挑柴的過客放下擔子,還未站起身就把手中扁擔輪成了一個半圓,掃向了他的腿脛骨。
哢嚓,陳天寵哎喲一聲撲倒在地。
有一聲哢嚓,他的腦袋破裂,撲倒在地上死翹翹。
好幾個人便同時都來柴擔裏抽出兵器已是。
守關的數十個士兵一下子傻了眼,會事的跪下舉手投降,不懂事的被一個個朔倒。
騎兵隊伍一陣風便進了關,領軍的正是楊應龍、楊兆龍兄弟。打扮突襲洪關的,卻是楊國棟,楊家棟他們。
楊應龍下馬來到關上,關上的士卒們戰戰兢兢地舉起了雙手,乖乖地跪成了一排。
“張時照一行人過關了嗎?”楊應龍厲聲問。
“沒……沒……沒有!”回答的聲音瑟瑟縮縮。
“沒有?”楊應龍招呼他的手下。
“我……我們不認識什麼張時照,不知道他經過了沒有呢!”
“既然不認識,憑什麼說他們沒有經過?”楊應龍說著,便把手中大刀一輪,先削去了一個守關士兵的天靈蓋,接著有一個腦袋被開成了兩張瓢。
楊兆龍,楊國棟他們一齊動手,洪關城牆上血肉橫飛。
接下來的兩天,以洪關為起點,蒙水東岸上流出兩路殺氣,一路向北,一路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