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下這個時代,醫療的技術手段還都是極端低下,肢體上所受的傷,若是不能及時止血的話,傷者很可能就會因為血盡而亡,更別說內髒器官受到傷害的情況了。
為了指揮的方便,色楞是城門樓的位置,這裏是東麵城牆之上最高的地方。站在這裏,城牆內外的情況都可以盡收眼底,明軍陣地硝煙升起的地方,距離城牆也就是一百多步。
色楞看到一個個蒙古的弓箭好手,被尖嘯而來的彈丸擊中之後,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人也在一陣劇烈的抽搐之後,頭部猛地向旁邊一歪,就再也動彈不了了……他就不由得心痛不已。
這可都是蒙古人的精華啊!就這樣一個個被人“點了名”……
不過,還好,看樣子明軍那邊,射程能夠如此之遠的火銃根本就隻有那麼十幾、二十來支,而且射術也不是多麼的精良,因為除了開始時一輪射擊比較密集之外,之後的射擊就明顯稀疏了很多。
色楞之所以如此判斷,是因為他在城牆之上看的非常清楚,在同一個射擊的位置,前一篷硝煙升起之後,要間隔好段時間,下一篷煙霧才能夠騰起。
“也是啊,若是明軍有著充足的火銃,也有著射術精良的火銃手,那麼城牆之上的蒙古人豈不是都要成為他們的靶子,”從開始的驚慌中慢慢冷靜下來的色楞,又觀察了一番,得出了如此的結論,“他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有了這種認識之後,色楞都很有心阻止一次出城的突襲。
明軍的火銃雖然威力足夠,可數量少,射術又不精,若是組織個三五百蒙古精騎,突然打開城門衝出去,拚著一些犧牲,拚著一些損失……百多步的距離,戰馬衝刺起來,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這期間對方的火銃隻能有一輪、最多兩輪的齊射。
至於八十步之處的那兩千名明軍步卒,竟然直接被色楞忽視了。
騎兵與步卒,本來就不是一個層麵的對手,何況對麵還是大明的步卒,一個衝鋒就可以令他們做鳥獸散……至於在明軍剛剛到達建昌城外,立足未穩之際蒙古人發動的那次突襲,色楞認為那是因為自己的目的隻是掩護求援的信使和斥候,並非是鐵了心要與明軍見個高低,因此是蒙古人主動的撤退,根本不是明軍把他們逼迫回城的。
曾經幾度,色楞的這種想法還甚為強烈,可也數度被他自己打消。
色楞的名字中雖然有個“楞”字,可也並非就是二愣子,他知道這麼明顯的問題,明軍那邊肯定也會意識到,因此他不認為明軍就一點防範都沒有。
“或許這就是他們故意賣出的破綻,故意施出的吸引我們上鉤的詭計,一俟我們的騎兵殺出,他們的埋伏也……”根據斥候的回報,以及明軍的營帳來推算,駐紮在建昌城東麵城牆外的明軍,至少有五千人,而眼下看得見的也就兩千來人,剩下的三千人不會在什麼地方、或以什麼方式埋伏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