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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仿佛停滯。
明軍的火銃手已經停止了齊射好一陣兒了,車隊上空的煙霧依然沒有散開。
其實,煙霧是否散開,已經不是最主要的了。因為他們的耳中,似乎已經聽到了好像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來了的人的慘叫和馬的悲鳴。
其實,沒有中槍倒地的後金巴牙喇,在大車的兩側都還有很多,到底之後尚且喘氣兒的幸存者更多。雖然場麵淒慘零落,可基本上每一側但是仍然騎在馬上的都還有數百之多。但是,等微風將煙霧稍稍吹散,明軍眼前的境況,連造成這一切的他們自己,都被震驚了。
與開始時萬蹄奔騰的場麵相比,此刻眼前的開闊地顯得尤其空曠,似乎一下子就能夠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中間空曠的地麵上,是數不盡的人和馬的屍體。血水汩汩滲入地下幹涸的泥土中。
這詭異的靜謐還沒有維持多久,猛然間,從車隊的首尾兩端,又傳來了陣陣馬蹄聲和激昂的喊殺聲。
難道是皇太極還準備了後手?!
若是後金此時從明軍車隊的前後兩端殺過來,明軍的車隊因為是連接在一起,因此根本來不及調整。火銃手不僅沒有了車廂的掩護,而且也根本無法如此迅速地調整槍口,因此也無法對來犯之敵進行大規模的齊射。若是等對方衝擊到近前,一旦展開近身肉搏,這些火銃手可絕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結果……根本無法想象。
如此一來,此前的戰果等於白費,這數百輛大車的糧草和軍輜,還是同樣會落入後金皇太極的手中。
若是這樣一個功敗垂成的結局,怎能令人甘心!
不過,抬頭看一看那些剛剛射擊完畢的明軍火銃手,他們似乎對此充耳不聞,依然在埋頭收拾自己的東西,其他的事情,似乎都與他們無關。
看到他們的表情之後,大家就感到,看來我們是杞人憂天了。
有句話叫做:看三國掉淚,替古人擔憂。
我們這裏說的是大明王朝的事情,因此不用替他們擔憂。
指揮官的鎮定,也說明了同樣的問題。
不像火銃手們因為要射擊,所以是一直蹲在車廂內,他們的視線也隻能通過車廂板上的孔洞向外張望,能夠看到的也隻是前麵張牙舞爪的後金巴牙喇們。指揮官因為要在嘈雜的環境中,將自己的聲音傳的更遠,因此是一直站立在大車上的,所以他的視線也是最為開闊。
其實,根本毋需左右觀察瞭望,指揮官也都知道,這個時候,也該他們出場了。這亂糟糟的場麵,總得有人出來收拾一番吧。
所謂他們,就是開始的時候,負責為明軍車隊開辟道路的那兩千騎兵,以及從海邊隱匿了行蹤的一千的明軍騎兵。
那兩千騎兵“衝破”了阻攔,徹底“擺脫”了後金巴牙喇之後,明著是朝向寧遠城絕塵而去,可等奔行出一段距離、甩掉尾巴之後,他們即可就左右分成了兩支,兜了一個圈子之後又重新返回來了。他們前進的方向,當然是明軍車隊的兩側,也就是後金巴牙喇衝鋒陣型的肋部。
而從海邊就隱匿了行蹤的那一千明軍騎兵,從一開始就分成了兩支,前進的方向,也是車隊的兩側。當然了,與那兩千騎兵一樣,他們的最終目標,也是巴牙喇們衝鋒陣型的肋部。
當然是事先就安排好的,或者說是事先早就安排好了的。
一俟車隊那裏開始了火銃的齊射,就等於給他們發出了信號。於是他們也就開始催動胯下坐騎,向車隊兩側合擊而來。
時間“扣”的剛剛好。
等他們清晰看到了人仰馬翻的後金巴牙喇時,車隊那兒的指揮官也是剛剛完成了“計劃內”的號令,火銃手們的齊射也就此結束,他們出場的時候也就到了。
要說起來,這實在不能算是“交戰”,而隻能稱之為一邊倒的屠殺。
或許是有過塔山伏擊戰的經驗,這些明軍騎兵對於砍下不可一世的巴牙喇們的頭顱,似乎已經失去了興趣。真的,他們不僅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而且還因為自己這堂堂的大明騎兵,竟然淪落到為別人“收攤兒”的地步,心裏還著實有些氣不過。
“好歹我們還是大明精銳誒,怎麼成了專門拾人牙慧的了……”雖然陰陽怪氣兒的牢騷不少,可都隻是當做玩笑般的一帶而過罷了。
他們是有這樣的閑情逸致的。因為此時進攻一方的明軍騎兵,根本沒有遇到什麼抵抗。
車隊兩側,殘餘的後金巴牙喇,也都有數百人之多。若是在平時,他們這區區的數百人,也很是可以與明軍的一兩千騎兵展開對衝的,而且落敗的一方,多半還不一定就是人數居於絕對劣勢的後金巴牙喇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