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道走回了驛站,換了幹淨的衣裳後各吃了一碗龍須麵,驛站的龍須麵清湯寡水,蘇辭有些想念沈幽做的飯了,冬天的夜晚,外頭是蒼茫夜色,思念如白霧,愈來愈濃。
戰亂中的國家,兩個原本對立的男人,坐在一起吃了一碗龍須麵,阿夜烈心情格外好,同蘇辭喋喋不休:“聽聞蘇大人府中有一房妾室是薑國人?”
對麵的白衣男子低首吃麵,默默點了下頭,不過他補充一句:“她不是妾,她是我的結發妻子,叫沈幽。”
帶著自豪,和認識一天的朋友解釋著。
“看來大人很喜歡沈姑娘,她到底哪一點吸引了你?”
“........”蘇辭陷入沉思,回憶著與她初相識,到相愛的點點滴滴,緩緩笑起,“和她在一起,我能感覺到開心,一旦她離開了,我立刻覺得難過.......這算理由麼?”
他閱人無數,卻是第一次動女人動心,有些感情,自己也拿不準,甚至需要朋友來幫忙回答。
阿夜烈道:“對一個人傾心,有這麼一個理由就足夠了,這個理由勝過無數理由,好到不能再好。”
白衣公子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還有她任性撒嬌的樣子,阿夜烈覺得蘇辭一定很愛很愛那個姑娘,是不是沈姑娘和蛇蛟一樣,都有迷惑人的本事,才能把輔國公迷得神魂顛倒。
夜裏二人分頭睡下,修整一夜,第二日阿夜烈將蛇蛟的犄角磨成粉末,喂母親喝下,待母親喝了藥,他在旁觀察半日,發覺母親的氣色好了很多,才稍微放心。
下午的時候,一行人準備妥當,蘇辭換上了護衛的衣物,跟隨阿夜烈往西邊的戎狄大營行去。
夜裏阿夜烈的母親睡在馬車上,其他人連夜趕路,才在第二日中午抵達戎狄大營,經過士兵通傳,阿夜烈和母親被允許進入大營,一路經過十幾道關卡,方才見到阿布丘。
兩兄弟相差二十歲,阿布丘長了一撮絡腮胡子,麵目老成,身形也比阿夜烈強壯些,阿夜烈見了哥哥,行過下跪禮,阿布丘對他很不滿意:“你為何來到此處?”
阿夜烈道:“母親病重,我先前在薑國東北邊的湖裏取得一種神藥,可以為母親治病,想起哥哥還在這裏,就順道過來拜見哥哥。”
“母親病重?”阿布丘冷言,“你莫不是借著母親的病來看看本王有沒有死?”
兄弟之間的猜忌,來的比任何事都傷人心。
“哥哥不在乎母親,我在乎。”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阿布丘質問。
“母親時日無多,我帶她來看看哥哥,這還有錯麼?如果一位母親想看看自己兒子的願望都是錯的,這天下就沒有真理了!”
阿夜烈的話語裏夾雜著憤怒和無奈,他幹瘦的拳頭骨節暴起,根根分明。
“若真是如此,本王去見一見母親就是了,此處是戰場,你們要盡快離去。”
阿布丘掀擺,瞪了阿夜烈一眼,朝外行去,他步至母親的帳子前,聽得裏邊的咳嗽聲,這個蒼老的女人終於要死了,他有一絲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