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最愛的人,輕易否定了她所有的愛慕,將之踩踏腳底,如今他俊朗的五官還在眼前,俊朗依舊俊朗,已不是年少時那種感覺了。
沈幽的思緒蕩漾,如一江的秋波,旖旎漣漣,背離故鄉,晃蕩至未知的遠方,紗帳另一邊傳過來冷凝的琵琶聲,彈琴之人似乎也有心事,她嬌柔的嗓音訴說著無盡的憂愁。
而此時的長安城,夜幕籠罩,嘈雜混亂。
一輛馬車從皇宮內徐徐駛出,馬車內端坐著的男人整日都在宮中,與陛下稟報兵器失竊之案的進展,又同南省侍中韓雲岫韓大人商議了長安城民居的修繕方案,提拔許潛任新的禁軍統領,一切事宜都要通過他才可以確定下來,因為同幾個老臣爭論,喉嚨幹渴得冒煙,出宮前匆匆喝了一盞茶,那是他這一天喝過的唯一一口水。
明天六朝會試的結果就會公之於眾,那個學子將會選擇去何處任職,也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情,蘇辭曉得,他決計不會來聲名狼藉的趙國,因為趙國有了一個蘇辭。
馬車停落在蘇府大門邊,門童打開門,躬身讓大人入內,隨後傳來沉重的門關閉的聲響,一路上護衛皆向他低首,他麵色有些疲憊,大步走向臥房,早已有人燃了一盞燈候著他,那個人卻不是沈幽。
問過暗衛首領沈幽的去向,他沉思,命人喚來阿肆,阿肆被人從被窩裏逮起來,打著哈欠一路跑過來,大人立在屋簷下,一身白衣稍顯寂寥,見了阿肆,他啞聲道:“你今日同沈幽在一處?”
阿肆答:“是的,大人,今日沈姑娘帶我去了洛仙居,後來送我回府,便一個人走了。”
洛仙居.......這個名稱讓他心底有些奇怪的感覺,縱然他曉得沈幽不是為了去看那個人,但是她在洛仙居的確與那個人打了個照麵。
“你們見到了白彥?”
“正是,白公子當時還帶了女眷,與沈姑娘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說了什麼?”他低聲問。
“白公子說........”
阿肆將沈幽與白彥的對話與蘇辭說了一遍,蘇辭倦色畢露的眉宇更加陰沉了些,阿肆見屋簷下的白衣公子拂袖離去,他呆呆的望著白衣公子的背影,蘇大人看起來的確比那個白彥要好上許多,至少對沈姑娘是真的上心。
蘇辭換了身衣裳後,再一次坐上馬車,吩咐人去一個地方。
他立在那棟三層小樓外,負手望向燈火通明的樓宇,身側的護衛已亮出校事府的令牌,命令所有人等撤離小樓。
上前詢問事由的老鴇也被士兵堵住了嘴,老鴇不知自己何時招惹了令人聞風喪膽的校事府,滿麵驚恐,跪地叩首。
白衣公子從她跟前經過,朝樓上行去,他立在樓梯口,聽那縷琵琶聲,隨後朝二樓的一間房而去。
花影聽得身後的房門被人從外推開,她吃了一驚,因為門外立著的是位年輕的白衣公子,那位公子身上染著一層淡淡的戾氣,身形頎長,五官深邃,透著疲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