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等著茶水煮得,用一隻涼水壺倒出一半,擱幾案上晾著,餘下的茶水放置在爐子上溫著,等大人醒來之後,拿涼水兌些熱水就能用了。
她打濕了汗巾給大人抹了一把臉,外頭天光正好,初夏的風景清清淡淡的,到處都是生機昂昂,她步出房間,朝後廚行去。
韋大廚這麼多日,第一次見沈幽,驚訝之餘,瞧她麵色不大好,問:“在地牢裏病了?”
“嗯,有些發燒了。”
“這多日,不是我不去瞧你,是大人不讓小的去,那些護衛不敢放行。”
他解釋解釋,省得沈幽秋後算賬。
沈幽道:“曉得了,我沒怪你,快去抓隻鴿子來,還要紅棗、枸杞、老薑,我要燉湯。”
“哎,好嘞!”
韋大廚看她不像生氣,放心的去籠中抓了隻雪白的飛鴿,當場宰殺、拔毛,放油到大鐵鍋裏滾了一道,便和紅棗、枸杞、老薑一塊置入爐子上的燉鍋內,熬煮起來。
沈幽取了一個雪梨,一斤牛肉,做了一道甜嫩的雪梨牛肉,外頭大水缸裏養著幾尾魚,魚兒在清澈的水中遊得可歡暢了,韋大廚看沈姑娘立在水缸邊看魚,以為她想做一道魚的料理,韋大廚擼起袖管在水缸裏撈了半天,逮住一條鱖魚,魚兒在他手掌之間奮力的搖尾,濺了沈幽一臉水,沈幽稍稍緩過神,道:“去鱗、剖肚。”
“好嘞,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韋大廚的刀法好,不一會,鱖魚處理完畢,沈幽取了些紅綠的辣子,從櫥櫃裏頭拿來仆婦們自己做的腐乳,又切了生薑,就著八角、花椒、丁香,大蒜剁成蓉,做了一道桃花鱖。
蘇辭醒來之時,已是日暮,屋內並無他人,他口渴得緊,取了爐子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又拎起桌上的冷水壺,發覺裏頭的水是涼的,兌了些涼水,喝了兩盞茶。
他將張煥叫進來:“沈幽呢?”
張煥答:“沈姑娘去廚房了。”
他想起之前發生的事,無奈一笑,自己最難堪的模樣都讓她看了個遍,說:“給我更衣。”
待他穿戴齊整,腿上的傷隱隱作痛,本想挪去書房看看今日送來的奏折,撞上拎著食盒進來的沈幽。
沈幽把飯菜放在桌上:“大人,我做好了晚膳,你不用麼?”
蘇辭回頭看她唇色發白,目光又落在桌上,緩緩挪到桌邊坐下,取箸,先嚐了一筷子桃花鱖。
這道桃花鱖因為醃製的時間不夠,沒有那股臭味,正當他皺眉之時,沈幽解釋了一番:“臨時想做桃花鱖,時間不夠,味道差了些,大人將就著吃。”
蘇辭吃了幾筷子鱖魚,又吃了些雪梨牛肉,道:“這是哪裏的菜式?”
“這是我自創的菜式,甜嫩爽口,不會燥熱,最適合大人了。”
蘇辭眼中一股莫名的情緒,沈幽摸摸自己的臉,以為能摸出一朵花來,一摸才曉得自己的臉已經燒得發燙,兩朵不正常的紅暈掛在臉頰上,跟貼了兩朵桃花一般。
“你自己發燒了都沒有感覺?”
蘇辭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燒得很嚴重,不禁蹙眉,麵帶不悅。
沈幽晃晃腦袋,讓自己漸漸模糊的意誌趕緊恢複過來,可是越晃越暈,她以手扶額,慢慢趴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