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yes餐廳,羅安杏每次經過時都會抬頭看一看,這是一家西餐廳,裝修風格簡單,顏色單一,作為一名廣告設計師,當然覺得這種風格很常見。
但它裝修的材質,有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高級感。
任何東西,材質才是重點。
此時,她就坐在這裏。
服務員給她遞過來一杯水,一本打發時間的雜誌。
坐在周圍的男男女女都在低頭細語地交談。
室內暖氣很足,老媽鍾餘蘭買的大衣有點不適合她,打底的緊身毛衣讓她有點兒發熱,讓她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
隻是第一次見麵,怎麼還是得保守些,思來想去還是沒脫掉身上的大衣。
頭頂上的大波浪讓她感覺十分不舒服,她覺得自已現在頭上端著的就像一團巨大的黑棉花。
那黑棉花連綿不絕地往下垂,讓她不敢動彈。
她就那樣直直地坐在這黑得發亮的餐椅上,似乎格格不入。
要不是看到老媽鍾餘蘭的用心良苦,她定是不會去理發店做個非主流發型的。
她抬手看看表,已經等了半小時了,對方還沒出現,她有點懷疑鍾於蘭給的信息是否準確了。
她突然想起老媽給了那男人的電話,正準備打電話,餐桌對麵就出現了一個男人。
羅安杏拿著手機的那隻手僵在半空。
她沒見過對方照片,鍾餘蘭說照片落在了童阿姨家,老媽和童阿姨在她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她在婚戀公司注冊了個號,還標上了藝術高材的標簽。
但她猜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的相親對象。
“你是羅小姐?”男人開口問。
目測,一米八幾的個子,結實的身軀。他的背頭梳得一絲不苟,眼睛很亮很黑,像一汪清水但又深不見底,高挺的鼻梁下一窩深似水滴的人中,讓他的薄唇顯得更加性感。
有短短的胡渣,至少今天沒有刻意刮過。
當然是個帥氣的男人,看氣質,貌似也像老媽鍾餘蘭說的,非常多金。
他自然地脫下身上的西裝放在椅背上,又整理了一下襯衫袖口。
手指修長而白晰,中指上還戴了一枚亮閃閃的鑽戒。
羅安杏頓時覺得自己被耍了。
一股香味撲鼻而來,羅安杏皺了皺眉。
他穿西裝,不冷?
羅安杏收回了眼光:“你遲到了。”
“對不起,來晚了。”他拉開椅子坐下來,服務員這才拿來了菜單。
他沒有一個解釋,羅安杏也懶得問,或許對方也無心相親,就跟自己一樣。
一起吃個飯而已。
他淡然地看了一會兒菜單,抬頭問:“羅小姐要吃什麼?”
羅安杏說:“黑胡椒牛排。”
他叫來服務員,點了兩份牛排,還要了瓶紅酒和兩份甜點。
等餐的空檔裏,空氣沉默了,似乎整個餐廳都靜得出奇。
羅安杏放在腿上的手輕輕搓動著毛尼褲,而對麵的男人卻自然地把手放在餐桌上,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打。那刺眼的戒指正對著羅安杏,發出耀眼的光。
他叫什麼名字來著?哦,冷傅。
“看羅小姐的打扮,比資料上的年齡小很多。”
他沉穩地開口,聽他的口氣,羅安杏真不知道對方是誇還是損自己。
她知道今天自己的形象,必然會讓對方覺得她是一枚不靠譜的小太妹。
“冷先生這是誇我?不過冷先生卻看起來要老成很多。”
她笑,眼睛彎了起來。這個戴著戒子的男人還真不是她的菜。
34歲,對於26歲的她還是…老了點兒。
冷傅半眯著眼,道貌岸然地坐著,不動聲色地觀察坐在對麵的女孩。
一頭黑色的大波浪下,一張小巧的瓜子臉,精致的五官,淡淡的妝未能掩蓋她臉上的一顆小痣。
這顆痣,卻出意料地讓她看起來更加有味道。
隻是這種發型……實在難以描述……
大波浪他經常見,但這種波浪他還真沒見過,尤其還是黑色。
羅安杏也不卑不亢地任由他打量,她抬起下巴等他的反擊。
冷傅輕笑了起來,終於開口:“當然,我肯定比你老,你還是個小女孩……”
說話時,他眼神有意地橫掃了一下羅安杏的胸,駝色大衣鬆鬆垮垮地掛在她身上。
像個沒發育完全的孩子。
羅安杏不再反駁,卻暗自叫苦,自己的身材不說是多性感,但再怎麼也算凹凸有致,她有點兒後悔,早知道這男人這麼看不起自己,說什麼也要把大衣脫了給他看看。
她下意識地攏了攏大衣,抬頭卻看他正緩緩地轉動著手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