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六,長達半年之久的冰寒天氣終於迎來了溫暖的日光,整個大地的冰雪開始融化,裸露出的枯黃草地開始孕育新生。
安珀的傷剛剛有了好轉,容桓便下令將他送出了北鏡,理由是觸犯軍紀,引發軍中騷亂。無論安珀在他營帳前跪了多久,仍舊沒能讓他回心轉意。
送走安珀,也就意味著在整個北鏡,他沒有一個能完全信賴之人。
而這一日,也是個宜嫁娶的喜慶日子,流觴之主迎娶了第四十任妾侍。如先前一樣,整個流觴城都洋溢著歡笑和熱鬧,勝似過年。
林洛錦一身湖藍色的男裝混跡在人群之中,身後跟著一個小胡子書童,但仔細一瞧便能發現這名書童的臉與他下顎的胡須毫無違和感。
書童跟著主子擠在人群中,生怕跟掉隊了,伸手扯著主子的衣袖。
“快點快點,再晚就趕不上看新娘子了!”
“聽說新娘子是從葛家村出來的,還是地主的女兒,那老地主為了巴結麟王,於是把自己唯一的女兒給送了出來!”
“是嗎?那新娘子不過豆蔻之年,麟王怕是能當她爹了……”
“別說了快走!”
人群中的議論之聲聽在林洛錦的耳中,她到流觴城不過一個月時間,麟王竟然娶了兩房妾侍,雖然婉兒沒有正式成為他的妾侍,但也太不把人當回事兒了!
隨著人流到達迎親隊伍必經的街道,所有人圍在街道兩側,翹首期待著新娘的出現,都傳言這第四十任妾侍美貌傾城,大夥兒也都好奇。
王珺喬莊成書童跟在林洛錦身邊,拉著林洛錦小聲問道:“我們來這裏做什麼?查探消息不是應該趁麟王出府迎親之時去嗎?”
林洛錦不慌不忙的掃視著人群中,忽然在對麵的人群中她發現了一張怒氣衝衝年輕的臉,與周遭看熱鬧的人不同,那人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恨,雙手的拳頭緊緊握在身前,似要憑著這拳頭上前劫人。
“消息自然是要打探的,不過麟王府豈是能輕易進去的?恐怕府中的守衛比平日多了幾倍。”
王珺著急,皺著眉:“那怎麼辦?我們要怎樣打探消息?”
林洛錦目光掃著對麵神色異常的男子,說道:“我們自然是要接著麟王迎親之際,隨著送親的隊伍混入府中,充當送親之人,沒有人會懷疑,走動起來也方便一些。”
王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爾後又抬頭看著眼前毫無陽剛之氣的男人,原來她早已經將一切都計劃好了。
在一片高聲喧嘩之中,迎來了新娘的馬車,兩匹馬套著一輛馬車,兩名趕車的車夫,八名陪嫁婢女,喜娘一身大紅色濃妝豔抹,笑得花枝招展,牌麵很足。
在同一時間,麟王的迎親隊也緩緩而來,林洛錦第一次見到了麟王的真麵目。他麵無胡須,麵容白淨,雖是笑著,可眼神之中卻沒有溫度,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他接過喜娘遞過來的紅綢,另外一頭拉著馬車中的新娘,他盯著馬車,笑容生生,令人不自覺的打起一個寒顫。
這時,人群中衝出一個少年,竟是剛才神色怪異之青年,他手持利刃,衝著麟王憤恨而來。可是他還沒到麟王身邊,便被侍衛攔在了長矛之前。
“你是何人?竟敢擾亂王爺的婚禮!”侍衛大聲嗬斥。
青年雙目瞪著麟王,惡狠狠道:“你們有種就殺了我,否者我就一定要殺了麟王!”
想要殺麟王之人何其多,卻沒有一人如眼前的青年一般,將自己的目的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