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軒和雲夫人一怔,雲夫人繼而回頭看了看明軒,精心打扮的妝容上歎息一聲,劉知州終究還是生氣了。
她再回頭問管家:“那劉小姐可有帶話來?”
“老奴不曾見到劉小姐,離開前老奴塞了銀錢偷偷問過知州府中的一個婢子,說是劉小姐自守備府回去後便哭了許久,把房間裏的東西都摔了,整日粒米未進,知州大人非常著急。”
雲夫人低下頭,看著這一次,劉知州和明軒之間是真的疏遠了。
這話,正好被走到門口的蕭彧聽到,他腳步頓了一下,繼而穩健的走來,麵上帶著淡淡笑容。
“劉知州向來疼愛唯一的女兒,明日我便親自上門。”
聽此,明軒趕緊開口道:“阿彧,你鮮少來西州,這些事情還是交由我自行處理吧,即便私交不能,公務上還是多有交集的,你不必擔心,快坐。”
蕭彧朝明軒走來:“解鈴還須係鈴人,此事因我而起,自該是我承擔的,放心吧。”
雲夫人也勸道:“是啊,以表兄的身份,劉知州該不會不給麵子,況且今日之事,也不全是我們這邊的責任。”
明沅坐在下方,不敢再多言。
蕭彧看了一圈周圍,還沒看到林洛錦的身影,但一時也並不好開口詢問,便蹙了一下眉頭,雲夫人自是瞧見了,笑了一下,說道:“表兄快坐吧,錦小姐片刻就來。”
雲夫人話落,林洛錦已經跨進了門檻。
所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門口,蕭彧轉身。
一襲淡紫色浣紗衣裙,領口處繡有西州獨有的花樹,頭上珠翠並不繁複,卻又並不普通,妝容濃淡之間,襯托出絕塵無雙的姿容。
明沅看著進來的女子,雙手不自覺的握成拳頭,藏在袖中,眉梢深深的皺起,她看著蕭彧,他一雙眼睛裏全是林洛錦的身影。
這也是明軒和雲夫人第一次見林洛錦如此打扮,雲夫人從自家夫君眼中尚且看到了“驚豔”二字,她臉上淡淡笑著,也看了看蕭彧。
這一刻,在蕭彧的世界中,周圍一切形同虛設,天地之間隻有他和眼中的女子。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美的林洛錦,可他卻就此沉淪,無法自拔。
他記得,在花田宴上,她亦是一襲淡紫色的華服,高貴,又不沾染一絲俗氣。兩個身影在她眼前重重疊疊,最後隻剩下那張無雙容顏。
雲夫人不禁心中暗歎,如此姿容無雙的女子,難怪表兄甘願為她身負情花之毒,冒著生命之韙。
此女不僅容色絕美,還有著超群的醫術,她的出塵氣質,她高傲而又雅致的脾性,她的格局,足以讓天下男子為其傾倒。在她麵前,阿沅、劉臻雪,根本就微不足道,這樣的女子,也是她平生僅見。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林洛錦緩緩走來,對明軒和雲夫人微微俯身:“多謝守備大人和雲夫人款待。”
話落,卻不見人回應,她抬頭,看見明軒剛剛收回幾分尷尬的神色,似在整理思緒,而雲夫人,倒顯得更加沉穩一些,開口道:“這身浣紗衣裙是我閨中好友所贈,她遠嫁蒼嶽多年,我一直留著,沒想到錦小姐穿上竟如此合身。”
林洛錦笑了一下,說道:“這衣裙最妙之處在於上麵的刺繡,極少有人將西州花樹繡於衣裙之上,世人都覺得花樹必須攀附於胡楊而生,離開胡楊則落於地上,黃沙飛揚,馬踏人踩,很快就會死去,覺得花樹太過沒誌氣,所以大都不喜歡。可世人卻忘了,花樹分泌的芳香物質卻能讓胡楊免於鏽病,它們之間,沒有誰攀附於誰,花樹離了胡楊會落在地上被黃沙掩埋,被人踐踏而死,而胡楊離開了花樹,則會生鏽病,也會葉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