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之後,林洛錦第一次進宮來到禦花園,燕京城地處偏北,冬季寒冷,昨夜下了霜雪,此時的禦花園中花草都還凝著霜雪,尤其美妙。
轉過拐角,一片雪色,真是一片好風景。
走了半晌,卻沒見到半個人影,林洛錦心下有些疑惑,又覺得能在這裏安靜的欣賞一會兒風景倒也不錯,總比在太和殿跟著跪拜磕頭強。
或許,容桓是知道她的性子,所以特意演了這出,讓她躲清閑的。
禦花園裏有一株臘梅花,花色黃豔,梅香撲鼻。
她走過去撚了一瓣花瓣放在鼻尖,頓時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讓人心情好極了。
忽然,一支利箭朝著林洛錦的身影飛去,可她如今沒了武功,全然不知。
一個墨色的身影在利箭刺到林洛錦前一秒擋在了她身後,她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陷入一個溫熱的懷抱,身體也跟著轉了個圈,隨後傳來利箭刺穿衣袍的聲音。
抬頭,蕭彧的一張俊臉映入她的眼簾。
驚魂未定,蕭彧目光凝著她:“你沒事吧?”
她搖著頭,眸光裏清亮無比,方才的驚險並未讓她大驚失色。
殷紅的血從蕭彧手臂上流出來,滴在雪地上,在一片白茫茫中尤其紮眼。
皇後儀駕從禦花園旁邊的南靜門禦道上走過,隨行護衛內監和宮女嬤嬤皆目視前方,並未發現禦花園的臘梅樹下的男女。
皇後心情甚佳,嗅到臘梅的香味便抬頭去看,好巧不巧就看到林洛錦和蕭彧在一起,蕭彧穿著黑色的錦袍和披風,並看不出來血跡。
隻是從皇後的角度看上去,兩人動作曖昧,蕭彧摟著林洛錦,而林洛錦同樣一手挽在蕭彧的脖子上。
所有的好心情在看到這一幕之後,頓然消散。
林洛錦,太子用了多少心力才求得一道賜婚聖旨,如今婚期未定,竟然與蕭彧在禦花園不清不楚,若是讓他人看了去,蕭彧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的。
發現皇後的儀駕,林洛錦忙從蕭彧的懷中掙脫出來,他們前方正有一些花草遮住了他們的身影。
林洛錦看到雪地上的血,問道:“你受傷了?”
蕭彧原本並不覺得有什麼,鳳眸中映著一張清麗的容顏,胸口隱隱有痛感。
林洛錦沒有問蕭彧是誰,隻是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從懷裏拿出雪蠶絲的絹帕來,猶豫一下又塞了回去,索性從自己裙角扯了一塊布下來,為蕭彧包紮傷口。
蕭彧看著她的動作,如行雲流水,熟練利落。
“好在箭上無毒,回去塗些藥,很快就會結痂的。”
蕭彧從林洛錦臉上收回目光,又忍不住再抬眼看了一眼:“你都未曾問脈,如何就知道這箭上無毒?”
林洛錦一愣,這人難道還期待著這箭上有毒嗎?
“傷口血色殷紅,周圍皮膚也沒有發黑發紫,不用診脈也能斷定無毒。”林洛錦說道。
蕭彧忽然笑了一下:“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自然是可信的,隻是,這皇宮內院為何會有暗箭?你作為永寧侯府的嫡女,現在不是應該在太和殿參加皇後儀典嗎?”
蕭彧的話提醒了林洛錦,她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確實是不對勁的。
容桓與她在瑤池山上處了一個月,做任何事情都光明磊落,從不曾隱秘,今日這出戲碼,到當真不像是他的一貫做風。
而且,她來到禦花園也有一會兒了,也並未見到容桓的身影,反而等來了一隻冷箭。
她抬頭看著蕭彧,這個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的男子,又為了保護她受傷,明明就是一場被人步好的棋局。
蕭彧的臉色越來越白,額頭甚至還有細汗冒出。
林洛錦發覺有些不對勁,問他:“你怎麼了?”
蕭彧已經說不出來話,猛然倒在地上,呼吸沉重,每吸一口氣都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