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藥苦口利於病,更何況你這可不是一般的病,我還在湯藥裏加了枸杞,大棗之類的去味的藥材,已經沒有原來的苦澀了。”林洛錦故意說道。
容桓又睜開眼睛,看著黑黑的湯藥,鼻尖傳來濃重的藥味兒,他實在是下不去口喝。
林洛錦索性伸手扶了一把容桓,趁他皺眉的檔口,將湯藥灌到了容桓嘴邊。
“咕嚕咕嚕”喝藥的聲音,讓旁邊站著的安珀都覺得渾身發寒。
一口氣將又苦又澀又難聞的湯藥喝了下去,為防止容桓開口罵她,索性立馬塞了一顆甜棗在他嘴裏。
一股甜絲絲的味道頓時從舌尖傳到全身的每一個味蕾,方才喝大苦藥的那些不快似乎瞬間消失不見了。
容桓目光沉沉的看著林洛錦:“你是故意的?”
“你該感謝我才是。”林洛錦挑了挑眉:“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今日你不被屍蟲弑心而死也要被弑心的痛苦折磨到半死不活。”
她一邊收著金針,一邊繼續說道:“我這人仗義,即便今日救了你也不會找你要什麼好處,或者提什麼要求的,畢竟我是醫者。”
容桓就這樣靜靜的聽著她叨念,覺得這一刻歲月靜好。
安珀見狀,識相的出了房門,林洛錦收拾好了藥箱,端坐在桌旁飲起茶來,一時間屋內極為靜寂。
林洛錦回頭看著容桓,他依然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又似乎沒有,不知道心裏想著什麼。她抿唇看了他片刻,突然問道:“市井關於我和你的傳言,是不是你幹的?”
容桓不答話,似乎真的睡著了。
“問你話呢,別以為裝睡著就能躲過去!”林洛錦語氣依舊平靜。
容桓依然不答話,睫毛都沒有動一下。
“真睡著了?”林洛錦放下手裏的茶杯朝容桓的床榻走了過來,站在床邊,她隻聽見均勻平穩的呼吸聲,她不相信容桓這麼快就睡著了,俯下身湊近那張病容中依舊絕代風華的臉。
林洛錦從未如此近距離,仔細認真的看過容桓的臉,皮膚細膩得如牛奶一般,一個毛孔一個斑點都看不見,猶如天之神作,潔白無瑕,又帶著與身俱來的矜貴清冷,她看著容桓沒有血色的唇瓣,一個男人,即便是毒發至此了,躺在床榻不能動彈半分,也如九華山顛的玉山,秀雅、清貴。
咫尺之間,她似乎能聽到容桓略為跳得快的心跳聲,眼皮也微微動了動。
容桓猛然睜開眼睛,四目相對,咫尺之間便能唇齒相依。
林洛錦突然的慌神,忙直起身子,把臉轉向一邊,不再看容桓。
即便沒有看到她的臉,容桓也看到了她的緋紅到了耳根後方。
如詩似畫的容顏突然綻開一抹悅色,清泉的眸光也暈染了驚喜。
“傳言而已,你會如此在意?”容桓看著林洛錦的身影,緩緩道。
“自然在意。”林洛錦說道:“我好端端的一個侯府小姐,你讓人散播傳言,汙了我的名聲,你是誠心的!”
“我就是誠心的。”容桓絲毫不掩飾。
林洛錦一聽,果然是他故意毀壞她的名節,頓時來氣,瞪著容桓:“我還救過你的命,你就這般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嗎?況且,永寧侯府似乎也沒有得罪你,為什麼?”
“你是永寧侯府的嫡女沒錯,但這名聲似乎也沒有多好吧,即便我不散播那些謠言,你的風評也好不到哪裏去。”容桓倒是說得直接。
即便他說的是事實,可是被人這般說,尤其這個人還是容桓,沒想到他跟所有人一樣,認為她的名聲太臭,他沒有借機落井下石,她似乎還得感謝他。
她恨恨的瞪了容桓一眼:“就讓那些屍蟲把你分食了算了,我若是再救你,我就是小狗!”
氣衝衝的拎起藥箱便出了門,外麵的安珀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剛還水月靜好的,這才幾刻鍾的時間,像是仇人一樣。
“林洛錦!”走在街上,突然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她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發現熟悉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