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灑落在整座燕京城,巍峨堅實,華光耀目。
晌午過後,林洛錦慢悠悠的從鬧市走過幾條街,順著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了一座破落的樓房門口,透過厚重的蜘蛛網和灰塵,依稀還可以看出大門口牌匾上的字——長樂坊。
這條街與其他街巷不同,沒了昔日的繁華,破落衰敗,門上的封條都已看不清字跡,已荒廢了許久。
半夏小心翼翼的環視了一圈周圍,拉了拉林洛錦的衣袖。
“小姐,您怎麼走到這兒來了?我們快點離開吧。”
林洛錦嘴裏吃著顆糖葫蘆看了一會兒,並沒有理會半夏的膽怯,反而抬腳往裏走。
半夏趕緊拉住她:“小姐,這上麵貼的是監察司的封條,進不得。”
林洛錦看著門上的封條,又咬了一顆糖葫蘆含在嘴裏:“太子如今還在監察司的昭獄裏麵關著吧?”
“是啊,您離京多久他就在昭獄關了多久了。”半夏沒想到小姐返京後去的第一個地方竟然是這裏。
林洛錦若有所思。
“小姐,當年之事所有人都以為你是小國舅的同夥,如今你剛剛回來,還是別去沾染這些事了。”
是啊,林洛錦記得。
一個“同夥”的帽子扣在她頭上,她不知道在監察司裏呆了多久不見天日的日子,她的爺爺林老侯爺在乾坤殿跪了三日三夜,請出了當年先皇禦賜的丹書鐵卷方才救下了她的命。
林老侯爺從監察司將她接出來,連侯府都未來得及回去,就直接將她連夜送出了燕京城。
一晃七載,她跟隨師父在瑤池山學了不少救人的本事,原以為她會逍遙的過一生,直到皇帝的一紙賜婚聖旨,將她召回了燕京。
這燕京城中,想必有些人是不願意她回來的。可她既然回來了,也就不願糊塗的活著,說不定哪一日就會來一出刺殺,她不想當一個糊塗鬼。
“僅憑私設賭坊斂財一項罪名,便能讓堂堂太子殿下在昭獄待了七年?”林洛錦嗤笑一聲。
半夏聽不明白自家小姐這句話什麼意思,尋思著。
“小姐的意思是太子爺還犯了其他的罪?”
沒聽見聲響,半夏轉過身看見林洛錦已經撕掉監察司的封條。
“小姐!”
來不及阻攔,林洛錦腳步已經邁了進去。
“小姐!”半夏立即追上去:“即便要進也翻牆悄悄地進啊,怎麼能這麼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呢?門口貼著監察司的封條,就是明令所有人不得踏足,太子被關了七年,至今沒有結案,恐怕是還有餘黨或者其他事情沒有查清楚,小姐你在這個時候踏足這裏,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恐怕又會告你一個同謀啊!”
“如你所說,這裏從七年前就被封閉,哪裏還會有什麼其他人來?”
林洛錦不慌不忙,一腳踢開大門,走了進去。
入眼之處皆是破瓦頹垣,桌椅沒有一張完好,地上、樓梯、每一處都是厚厚的塵土,昭示著時間的痕跡。
裏外看了一圈,就連機關暗道也走了一遍,一絲有用的信息也無。
正打算要離開這裏,林洛錦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半夏看著自家小姐站在原地屏氣凝神,一動不動,可她不會武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
“小姐,怎麼了?”
“還真被你說中了,除了我們,竟然還有人對這間破屋感興趣,出來!”林洛錦嘴角浮動著淺笑,眼眸卻如前年寒潭般冰冷。
秋風沙沙作響,林洛錦目光掃過四周,靜得出奇。
忽然,她手中串糖葫蘆的木簽如脫弦的利箭,朝著一個方向疾馳飛去。
“咚!”隻聽見木簽插入柱子的聲響,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