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溪知他有事,便沒讓他久待,他離開後,秦子晉按時巡邏,不多時就隻剩何笙暖和她二人在一旁茶舍等著,蘇錦溪麵無表情,偶爾也應和著何笙暖的話揚起微笑,然笑意不達眼底,纖細的手指無意識的敲著桌子。

何笙暖看出了她的焦躁,漸漸的停了下來,沒再說話。

一輛普通的馬車在城門口停下,例行檢查後被放行,馬車前一紅衣女子鬥笠黑紗遮麵,看不清容顏。

像是心靈所依般,蘇錦溪抬眸看過去,紅衣女子也微微側了頭看過來,雙目對視片刻又轉瞬分開,好似不曾相識,唯有蘇錦溪敲桌的手指猛然停頓下來。

何笙暖看到馬車,拉著蘇錦溪便小跑著過去,隔著簾子歡喜的叫著。

“娘!”

車簾被人掀開,一張俏麗的臉露了出來,何笙暖和她有七分相像,再結合何笙暖的稱呼,便知這是何夫人,相比何笙暖的天真,不諳世事,何夫人身上多了世俗的曆練,卻不失那一分婉約。

何笙暖高興的進了馬車,蘇錦溪手搭在紅衣女子伸出的手腕上,掌心觸碰到粗糲的繭,眼眶微紅,目光在紅衣女子身上停留一瞬,便進了馬車。

何笙暖歡喜的與何夫人親昵著,向何夫人介紹著蘇錦溪,彼此打了招呼,蘇錦溪的目光透過轎簾緊緊的看著前方的背影,擔憂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卸下,與此同時出現的是不知所措,她該如何向染染說?

馬車緩緩的向禦使府而去,蘇錦溪一路無言,也未能想出辦法。

尊王府,顧安白臥在榻上看到不請自來的顧昊卿時一愣,近一個月來,他不曾出府,幾乎都在養傷,如今才算好的差不多了,可見皇上是真的下了狠手,心生惱怒。

“難得你還能來我這。”顧安白溫和一笑,放下手中書,坐起身子,命人奉茶。

顧昊卿神色淡淡,慢條斯理的說著話。

“蘇染染隨何禦史夫人回皇城了。”

“砰!”

顧安白手中的茶盞未能拿穩,落在了桌上,滾了一圈,茶水灑在桌上,他抬眸看了顧昊卿一眼,伸手將茶盞扶正,輕輕擦拭桌上的茶漬,看似一切如常,然眼中卻是失了神,好似沒了魂一般。

半晌,顧安白才重新開了口,聲音沙啞。

“何時?她可好?”

“還沒受夠教訓?父皇一向喜怒無常,別挑戰他的底線,至少現在不可以。”顧昊卿眉頭輕皺,眼裏隱有擔憂。

一向溫潤的顧安白卻在聽到這句話後神色陡然變得激烈,手緊緊的握著茶盞,指尖泛白。

“以前不行,現在不可以,往後就行了嗎!在她需要的時候我永遠不在她身邊,這樣我的又有什麼資格說愛她!我不想再按照他的路去走,除了她,什麼都可以,唯她不行!”

顧安白沉著聲音,眼睛裏滿是堅定。

“顧安白!”

顧昊卿大怒,直接喚了他的全名,手背青筋暴起,目光狠戾,眼中隱有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