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浩放下文件,沒好氣地嗆道:“來就來,鬼頭鼠腦做什麼?”
餘傑麵露難堪地笑了笑,提著一袋水果走了進來。見呂浩桌上放的是關於紅河礦業及周邊五家企業限期搬遷的文件,便問了一句:“真要一家也不留啊?”呂浩收起文件,像是跟誰賭氣似地說:“留,全留給你李鎮長!”
餘傑討了沒趣,站在桌邊,一時不知怎麼圓場。呂浩又瞅他一眼道:“坐吧,來的正好,有事問你呢。”
“秘書長請講。”餘傑規規矩矩坐下。
“邱書記呢,聽說他病了?”呂浩問了一句。
自從在香港給邱丹丹打過電話後,呂浩對此事一直沒再過問,歐陽蘭也反複跟他強調,讓他忘掉那個丫頭。“亂七八糟的事,以後少管,你是秘書長,不是新聞局長。”歐陽蘭批評的話。見他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歐陽蘭越加嚴重地說:“是不是寂寞了,要是守不住寂寞,我幫你找一個。”
此話一出,呂浩說啥也不敢再過問。這話份量重啊,歐陽蘭又把他跟邱丹丹拉到了那層關係上,這肯定不是歐陽蘭的意思,準是有人已經往這方麵造謠,要不那個男人怎麼突然冒出那句話來呢?那男人到底是誰?
邱建平也像是很自覺地離開了呂浩,自從邱丹丹請被人強留下來後,邱建平一次也不來找他,消失了般,再也不在他視線裏出現。
“裝的。”餘傑說:“邱丹丹的事讓他抬不起頭來,他隻能裝病。”
“抬不起頭來?”
“唉。”餘傑歎一聲,道:“村裏說啥話的都有,老人好了一輩子強,突然遭遇這事,心裏這關過不去。”
呂浩不再問了,這層他早就想到,也正是擔心這點,心裏才放不下這個邱建平。
兩人又扯了會別的事,餘傑壓低聲音說:“邱家灣東邊那片地,查清楚了,名義上是賣給一位姓柯的老板,其實不,買地的這家公司名著是香港的一家公司的,暗地時,卻由路公子掌控。”
“路公子?”呂浩驚駭至極,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餘傑聲音更低了了一些,望著呂浩說:“早先就聽說,路明飛在深圳犯了事,就去了香港。沒想真還就在香港扯起了旗,目前是海陸空齊上,陣勢大啊。”
“什麼海陸空?”呂浩讓餘傑一番話說懵了,感覺思路跟不上。讓餘傑查一塊地,是他安排的一項任務,要求一要保密,除他之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李惠玲,莫正南那邊更不能讓聽到任何風聲。二是必須查鐵實,道聽途說的東西不能往他這裏彙報。現在看來,餘傑是查清了。
“就是房地產開發,路政橋梁建設,還有融投資一齊幹,哪個搶手幹哪個。”
“這不是搶姓柯的飯碗麼,姓柯的會同意?”呂浩問了句傻話。
“他是玩空殼,幫姓柯搶地攬生意,剩下的事都交給柯老板,他哪會把心思放到實幹上。”
呂浩越聽越怕,越聽心裏越沒底,半天,衝餘傑說:“好吧,我知道了。“
路明飛一開始在省裏一家銀行工作,後來擔任江南一家銀行行長,因跟一姓馮的女職員有了那層關係,兩人合起手來,轉挪資金,虛假放貸,套取大量現金炒股,結果栽在了股市裏。事情敗露後,路鑫波積極活動,最終將所有罪責推給了姓馮的職員,把她給犧牲了,換得路明飛全身而退。有了這次教訓,路鑫波對兒子的未來,就想重新設計。一度時期,路鑫波想讓路明飛從政,子承父業。領導都有一個情結,都想讓權力世代相傳,不落到旁人手中。外人看來好像他們有點霸權,其實根本原因是他們最知道權力的好處。在這個世界上,真是沒有哪件事比當官更美妙,權力帶給人的遠不止是享受,也不隻是金錢,幾乎人類所有的欲念,權力都能幫你實現。
路鑫波原來的計劃是,將路明飛安排到江南下麵一個縣去做縣長,先鍛煉,完了再一步步想辦法,弄到更高的職位上去。哪知路明飛不願意,死活不想當官,說囚禁在那裏,有什麼意思啊,一輩子不說一句人話,不幹一件人事,氣得路鑫波差點搧他耳光。路明飛隻身去了深圳,辦起一家古玩行,順帶又搞了兩家酒店,幹的還是風生水起,不出兩年,就很有些名氣了。可惜路明飛玩女人玩出了事,玩國內的不過癮,將一留學生騙到酒店,軟禁三天,天天強行幹那事,還硬性讓人家用興奮劑,說這樣玩才刺激。留學女生不堪蹂躪,縱身從十八樓跳了下來。幸虧十二樓以下維修,掛在了保護網上,沒摔死,但慘了。這事動靜太大,甚至引起了外交風波。路鑫波不得不替兒子擦屁股,把他弄到了香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