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送上門的女人(2 / 2)

這頓飯吃得不鹹不淡,一點氣氛都沒。賀子龍倒是使勁圓場,想把氣氛搞起來,兩個妹子也想幫他,不停地舉杯換盞。中間還帶了不少肢體動作,很專業也很誘惑,可呂浩就是不接茬,最後弄得熱火楞是讓涼水給澆滅。賀子龍還不死心,幾番擠眉弄眼,想讓叫楊洋的再熱情點,最好能鑽到呂浩懷裏去。呂浩看出他心思,把他叫出去說:“我不管別的領導來你怎麼接待,在我這裏,你這套行不動,趕快送他們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有了這話,賀子龍再想打什麼主意,就難了。草草吃過,鳴鑼收兵,兩女的見呂浩不給她們麵子,一分鍾也不想留,吵著要回去,賀子龍隻好開車去送。一再叮囑小江,先陪著秘書長,他馬上回來。

賀子龍前腳出門,呂浩就讓小江埋單。小江怕呂浩發火,很快將單埋了,請示呂浩是不是現在就回賓館?呂浩說不回賓館睡大街啊?兩人遂打車回來。小江不敢離開,呂浩也不想讓他離開,拿出一瓶酒說:“今天我掃了興,來,現在陪你喝。”小江受寵若驚,哪敢說個不字,快速跑樓下弄了兩個菜,買一大堆水果,陪呂浩喝上了。

很多話都是在酒後說的,人隻有遇到脾氣對味性情相投的人,才能把酒喝到盡興處,要不怎麼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呢。呂浩這天這場酒,一是喝給自己,另外也是喝給小江。小江之前在市裏,雖然跟他接觸不多,他也沒怎麼幫過人家,但現在他通過幾天和小江的接觸,覺得小江還是一個有點思想有點抱負的年輕人,呂浩能從他身上看到自己過去的影子。在官場打拚,呂浩得到了不少,但失去的,遠不能跟所得相比。尤其那種叫做理想或抱負的東西,真是離他越來越遠。於是常常會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朝後觀望,想看看理想或抱負到底遺落在什麼地方,甚至還會傻傻地想,那些美好的東西能不能在哪一天重新揀起?當他意識到珍貴的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不可能複歸時,內心那種淒苦就折磨得他要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種奢侈寄托到別人身上,從他們那裏喚得一絲安慰。

他不是在跟小江喝酒,他是在跟過去的自己喝酒。酒中有一種味,叫失落,不,墮落。真的,呂浩現在越來越意識到,自己是墮落了,這種墮落有時叫進步,有時也叫成熟。但他卻感覺自己掉進了一條河裏,被水衝著走,身不由己。原有的顏色被一點點洗去,取而代之的,是看似光鮮實則腐朽的另一種顏色,這種顏色叫官色。

這晚小江也喝得很愉快,不,痛快。起先小江還有些拘謹,還有些不適合,畢竟他昨天送給呂浩的姑娘,呂浩沒有動。所以,小江時不時起身,做出一些毫無意義的動作來。比如拿毛巾抹一下茶幾,比如往呂浩本來還滿著的杯子裏再加一點水,還比如拿起一個水果,想遞給呂浩,一看呂浩興趣根本不在水果上,又不安地放下。總之,都是些下屬在上級領導麵前常有的恭維或討好。是呂浩放鬆了他,也打開了他。對,打開。官場中每個人都是被包裹的,叫禁錮也不為過。更多時候你覺得鑽在一殼子裏,想輕鬆舒展一下手臂都不行,你必須按它的格式,按它的程序,把身體收縮,把心也收縮,理想什麼的更不用說。你要時不時地表現出一種戰驚,一種怕,一種哆哆嗦嗦的委瑣,這才讓人看著舒服,看著你像。可這時候,你早已不是你自己,你是誰,你根本不明白,別人也不明白。

這麼說吧,官場中不能有你自己,所有的人都是影子,是符號,是漂在浩浩之水上麵的一根木頭,一根沒有靈魂的木頭

小江倒也習慣這種日子,不習慣,他到不了今天。甭看隻是駐京辦一個小科長,毫不起眼的角色。就這角色,當初不知爭得有多激烈,他是擊敗了近二十位對手,才得到此缺的。但習慣不等於認同,不等於肯定。習慣多是逼迫性的,不習慣你就被淘汰,淘汰總是讓人不樂意接受。認同則是積極的,有更多主觀性的東西在裏麵。肯定則越發積極,是你的主觀意誌完全在裏麵。

兩人喝著喝著,就把味喝在了一起,而且越喝越有味。呂浩說:“小江啊,別拿我當秘書長,今晚咱倆是朋友,是哥們,北京不是到處稱哥們麼,今晚咱們也稱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