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浩聽著,任眼淚往下掉著。莫正南也在哭,除了在呂浩麵前,他能這樣外,在別人麵前,他能嗎?他此時的痛有多大,除了呂浩可以理解外,別人能理解嗎?而且他此時也放不下念桃,是啊,呂浩的一番話讓他不得不去擔心著念桃。這個傻丫頭,除了他,她裝不下任何的世界,他說了,他是她的天,是孩子的天。可是孩子呢?孩子為什麼就不需要他的這片天?如果說章子怡的車禍讓他痛不欲生的話,此時這個未層謀麵的孩子,卻讓他的心陷入了最低穀,而且是一種所不能言表的低穀。他除了關著門任這種痛劃過全身所有的細胞外,他還能怎麼樣呢?當著歐陽蘭的麵去難過?她也剛剛痛失了父親,而他卻還要為另一個女人去悲痛欲絕,這個時候,他能再打擊歐陽蘭嗎?可這個時候,他又能不擔心念桃嗎?
呂浩的哭泣,莫正南感受到了,他沒想到呂浩會哭,當然,他也在流淚啊。他無論如何淚流,都是他的傷,他的痛。可是呂浩卻在這個時候陪著他傷,陪著他痛。他還是很有些感動,不由動情地說:“呂浩,別哭了。我們都不能哭,這個世界是我們的。兩個女人都需要我們的力量,我們不哭。”說著,莫正南果斷在抬手擦掉了流出來的淚。是啊,他真的痛了,這一次他真想放棄掉一切,他再怎麼在官場衝殺,他最最至親的人卻一個接一個地離他而去,他這種衝殺又有什麼意義和價值呢?就算他得到了全世界,可他卻丟掉了最最可貴的親人,這樣的得到和失去太不對等了,他不想這樣。如果用最最可貴的親人去交換這樣的世界,他寧願不要。他把自己關著的時候,一直如此內疚和自責著。可是,呂浩的話讓他回到了現實之中,現實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他,現實還有念桃需要他,還有歐陽蘭也在需要他,至少歐陽蘭還是他的親人,念桃還是他放不下的愛人。他不能再這樣把痛苦無限放大,放大。
“書記,您能這樣想。我就安心了,我不哭。隻要您別再難過,隻要您保重身體。念桃這邊,您看看,您哪天來對她講明情況,我再接她出院好嗎?等她滿月後,我就陪她去看看北京,看看上海,讓她走出這個陰影好嗎?”呂浩在電話中,如此和莫正南說著,當然這隻是他剛剛的想法。
“呂浩,你的想法很好。我明天就回吳都去,解決完吳都的事情,我就去見念桃。這幾天,一定不要告訴她,孩子的事情。”莫正南此時的心情平靜了一些,是啊,除了念桃,吳都一大堆事情等著他,還有那些可恨的鬥爭,沒完沒了的鬥爭,全等著他。他能坐在這裏悲傷嗎?他既然連孩子的麵就不能去見,他既然又一次失掉了他的孩子,就得在官場這個讓他最痛的地方重新站起來,重新強大起來,到了某一天,他有足夠的力量時,他還是可以名正言順地娶念桃為妻,還是可以再有屬於他們的孩子。
莫正南這麼想的時候,淚便悄然退了回去。這是他人生當中少數幾次的眼淚,可這種眼淚,他不想再有,這樣的痛他不想再有。那麼,他如果不堅強,念桃那個傻丫頭,她更不能堅強,更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在哪裏。他發現自己此時還是擔心著這個傻丫頭,而且是一種真實的擔心,一種比擔心孩子還要強烈的擔心。他真的愛這個傻丫頭了,而且愛得比他想象中還要深得多。如果說以前他以為他是為了孩子才舍不下這個傻丫頭的話,此時,呂浩的話,此時,他的真實內心,卻有一股一定要為念桃而堅強的念頭。
“書記,您能這樣,我就很放心了。念桃也有福氣了,她會聽您的話,一定會堅強起來的。放心吧,書記。以後,念桃一定還會有孩子的。”呂浩堅定地說著,似乎莫正南能夠看得見他的表情,也似乎莫正南就站在他麵前,還似乎大家一起跨過了這個坎坷一樣。
“我知道了。”莫正南應了呂浩一句,便掛掉了電話。莫正南的電話一掛掉,呂浩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他這一次是真擔心莫正南邁不過這個坎,真擔心這種痛成為莫正南最大的陰影。看來老板的堅強和強大內心是呂浩所無法想象的,還有,念桃在老板內心的份量很大,這種份量也超出了呂浩的想象,更不是歐陽蘭可以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