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因為孩子是個死嬰。”李衛的聲音響了起來,雖然他說得很冷靜,雖然他的聲音根本就不大,可是這種聲音卻如晴天霹靂一般烘炸在呂浩的耳朵裏,他實在不敢相信,一直健康的念桃,一直在檢查的念桃,一直說沒有任何問題的念桃,怎麼突然就生了一個死嬰呢?
呂浩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他幾乎是喃喃地說:“怎麼可能呢?怎麼會這樣呢?”
“對不起,馬秘書。我盡力了。我前天給孕婦作檢查的時候,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昨天她突然喊肚子疼,我當時要給你打電話,她不讓。說這是生孩子的正常反映,有我們醫生在就夠了。所以我沒有給你打電話,以為一切會沒事的。後來,我們給孕婦剖腹產了,才知道孩子被臍帶纏住了,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個死嬰。這個手術是我親自做的,手術的過程沒有任何問題的。我敢保證,可是,我真的很抱歉。到現在我都沒敢告訴孕婦,孩子是個死嬰。我隻能給你打電話,讓你先知道這個情況,等孕婦的身體恢複過來後,你再想辦法告訴她好嗎?”李衛在手機另一端如此講著一段在他認為很普通的過程,可在呂浩耳朵裏卻如刀絞一般的疼痛,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而且是在如此保險的醫院裏,在如此優雅的環境裏。
“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呂浩把巨大的痛心壓了壓,還是問了李衛一句。
“是個女孩。屍體我還是替你保存著,你現在可以來醫院看一眼孩子好嗎?”李衛這時的語氣倒還有點同情心,可是這種同情心對於呂浩來說已經顯得毫無意義了,他很有些麻木,他不知道接下來對李衛說了一些什麼,而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扭頭去看的時候,發現莫正南站在他身邊。
呂浩的手機被嚇得掉在了地方,莫正南的臉色頓時變得卡白,他早發現呂浩的神情不對,他早有不好的預感,可是他努力說服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是自己還沉浸在老爺子的痛苦之中。上帝不會這麼刻薄地對待他,不會讓他在這個時候再有別的事情發生。現在,呂浩的樣子讓他的這種自我安慰變得蒼白無力。他很軟弱地問了一句:“是大人出事還是小孩?”
呂浩傻掉了一樣,呆呆地看著莫正南。莫正南卻在這個時候看到朱天佑書記和歐陽蘭往這邊走,他趕緊扯了扯呂浩說:“鎮定。”
呂浩也看到了走過來的朱天佑書記和歐陽蘭,他趕緊裝作彎下腰,迅速把手機撿了起來,壓低聲音說:“念桃沒事,孩子是個死嬰,醫生說是臍帶纏緊了,等發現的時候,拿出來卻是個死嬰,是個女孩。”
莫正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聽完這幾句話的,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他很有一種欲哭無淚,欲喊無聲的巨大悲痛感。可是朱天佑書記和歐陽蘭越來越近了,甚至就是在他的眼珠裏跳躍著一般,呂浩見莫正南整個人傻了,呆了。趕緊用身體擋在了莫正南麵前,一隻手悄悄地扯了扯莫正南的衣角,這個過程恰巧是莫正南剛才表現的一個重複。
“發生什麼事了?”朱天佑書記的聲音先到,呂浩的眼淚此時在眼眶裏轉著,轉著
歐陽蘭卻搶在朱天佑前麵,走近了呂浩,很關切地問了一句:“是孩子還是大人有事?”
朱天佑書記和歐陽蘭已經發現了這邊的情況不對勁,他們才走過來的。呂浩此時哽咽地說:“是孩子。”
莫正南在呂浩的身邊,沒有說話。呂浩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呂浩卻能夠體會到莫正南此時的心境,還有那一種殘忍比在同一階段,失掉兩位至親更殘酷的呢?他現在很擔心老板穿幫了,更擔心老板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所以,他除了擋住莫正南外,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應對朱天佑書記的關心,還有歐陽蘭此刻的關心。
“你快點回去吧,我讓司機送你走。”歐陽蘭的聲音,落在呂浩的耳朵裏時,他竟然有一種感動,在這個時候,歐陽蘭顯然比他,比莫正南更沉穩了。
“謝謝蘭姐。”呂浩盡量讓自己平靜了一下,朱天佑書記此時也關切地說:“快回去吧,這裏有我們呢。”
莫正南似乎醒了,從巨大的悲慘世界裏走了出來一樣,他也接了一句:“快回去吧。”
“謝謝。”呂浩應了一句,他的話一落,歐陽蘭便說:“走吧。”
“小蘭去安排車子,我再看看爸。”莫正南此時又說了一句,歐陽蘭想說什麼,呂浩搶先說了一句:“蘭姐,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