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易的手搭在寒冷的墓碑上,輕輕地觸摸了鑲嵌在冰涼的墓碑裏的照片,她的笑容永久的定格了。
千遖看著,一想起這些年來的單戀,戴葙的遺物裏,對他的隻言片語都不曾有,他望著她的黑白照片,牙齒都在打顫,腮幫子酸溜溜的,連眼睛,鼻子都酸澀,他捂臉蹲下去,無聲無息的哭著。
一雙白色的帆布鞋從拐角處走過來,懷裏抱著一束滿天星,裏麵加了幾朵洋桔梗,戴晚雙眼空洞無物,眼窩都腫著,輕輕地把花束放在戴葙的墓前。
戴晚摸著冰冷刺骨的墓碑,瞬間潸然淚下,她兩眼都被淚水給弄的模糊,凍的僵硬的手指輕輕地碰了戴葙的臉,低聲細語。
“對不起,如果我早些知道你不是我親姐姐,我就不會這樣了。我嫉妒你有兩個男人對你的寵愛,才會變本加厲的害你,我以為和你有血緣關係就可以放肆的欺負你,害你,編排你,可是現在我知道真相了,我才是罪人。”
易易在一旁對戴晚的出現視若無睹,可聽到這話,他氣憤的拽起戴晚的手,待她站直身體,揚起手啪的一掌就打過去,惡心道:“葙葙對你那麼好,你……你也太惡心了。”
戴晚捂著疼痛的臉,大顆大顆的淚珠滾滾而來,她抽泣著,兩眼淚汪汪的看著千遖,和易易,她哭著說:“千遖,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是有意要害戴葙的,我真的是很愛你啊。”
“我不需要你的愛,”千遖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打開車門在車裏閉目養神了一會兒,才驅車揚長而去。
他滿腦子都是戴葙,想起自己找了戴葙三年,對她的愛到了極致,他千遖愛戴葙,就想要一句話,哪怕一個字都行,可是到最後一頁,什麼都沒有。
戴葙愛易易愛到了骨子裏,他千遖何嚐不是愛戴葙愛到骨子裏,可是仍舊不及易易一分。
千遖腦子瞬間黑暗,又霎時間空白,他也不知道怎麼了,來到了海邊,想也不想的就下車,往海邊的礁石走去。
他坐在礁石上,點燃了一根又一根的煙,腦子空白了一天一夜,他連寒冷都已經忘記。
易易發現千遖時,他已經在海邊成了個冰人,嘴角微微揚起的笑,食指與中指間還有一根沒有點燃的煙。
易易再次站在墓碑前,這次多了千遖,他的笑也成了定格。
易易不敢再停留了,他回到戴葙的住處,照著她的遺囑,把她養的花都澆了水,修剪了枝椏,他回望著寂靜無聲的房間,突然笑了笑:“葙葙,我可能是最後一次給花澆水了,你不要生氣好嗎?”
臘月的冬日暖陽裏,小房子裏,易易懷裏拿著一本日記,一頁一頁的翻看,看一句話他都能哭兩三次,待他看完了戴葙留下的日記和信件,他腦子裏都是他們曾經的酸甜苦辣鹹,人生就像是五味雜陳,一點點的倒出來。
易易閉著眼睛都能看到戴葙的一顰一笑,一蹦一跳,她的可愛,她的耍賴,她的活潑,她的開朗,她的悲傷,她的喜悅……
易易的笑在臉上僵住了,他泛青的眼窩一顆淚滑落下來,啪嗒一聲落在了日記本的那一句話上:易易,你說,當時我們都勇敢些,結局會怎麼樣?
易易不知道結局怎麼樣,但他知道,他回以另一個方式和她相聚。
空曠的墓地裏,一個月內添了三座新墳,一左一右的是帥氣的男人,中間那個是個美麗的女人,他們都在笑,好像又在哭。
哭成了淚人的戴晚在千遖墓碑麵前哭哭啼啼,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為什麼非得要這樣對我,我的愛對你來說就那麼廉價,那麼不起眼嗎?”
戴晚望著戴葙的照片,想起了前些日子戴葙說的再見,原來真的是再見,再也不見!
戴晚跌跌撞撞的來到戴葙住的地方,原來那麼近啊!
屋裏兩個打扮樸素的女人在收拾戴葙留下來的遺物,戴晚看見了,站過去說:“你們是誰,為什麼要動我姐的東西?”
“你姐?”聽到這話的易漾猛然抬起頭,看了門旁的戴晚,冷笑一聲:“你沒資格喊她姐!”
易漾快速的把東西收進行李箱,看了還在櫃子裏搬東西的燕小宥,喊道:“你快點。”
燕小宥把搬出來的日記本放進行李箱,拉鏈拉好,拉起拉杆箱就往外走,走到戴晚旁邊,假裝沒看見撞了一下戴晚的肩膀。
措不及防的碰撞,戴晚痛得跌倒,望著他們的離去,她蹲在牆角抱頭痛哭,這一切,都毀在了她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