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瘡痍。

太陽炙烤著大地,在經曆了獸潮和獸人的鐵騎之後,安德幾乎已經認不出他所在的地方是哪裏。

但他還是想要回去。

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懷裏的棉布仍舊保存完好,戒指也同樣。

他看了看自己,覺得難以置信。

他居然沒事?

他怎麼會一點事都沒有?

難道昨夜經曆的一切真的隻是夢境嗎?可如果是夢境,為什麼他的衣服上全是獸蹄踩踏的痕跡?

安德很不解,但他沒有時間去弄明白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回去了,他的妻子一定很擔心他。

他背起棉布,藏起戒指,朝著家的方向疾奔而去,他心無旁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奔跑的速度變快了。

薇茜茜盤旋在空中,看著被點了速度加成金手指的少年,心情複雜。

於是她也加快了速度,趕在安德之前回到了小屋。

可安德回到山上後並沒有立即來找她,而是先去了位於峽穀的棚屋中,他怕薇茜茜看到他糟糕的樣子會擔心,所以換上了棚屋裏備用的衣服。

當薇茜茜看到安德的時候,他又成了一個衣著整潔手腳健全的英俊小夥。

薇茜茜:“……”

她還想心疼一下他的,他這樣根本就是不給她心疼的機會。

安德像是沒有經曆過恐怖的獸潮一般,他無比快樂地看著薇茜茜,道:“我為你帶來了你想要的棉布,我的妻!它們非常柔軟,你一定會喜歡的1

安德將幹淨的棉布放在桌上,棉布被一層又一層的油布包裹著,被他護在身下,它們保存得極為完好,沒有受到一絲損傷。

薇茜茜抿了抿唇。

作為一個留在家中的妻子,她不知道安德經曆了什麼,也不知道安德為了護住棉布做出了多麼幼稚的行為,她隻知道她的丈夫沒有及時回家。

她應該生氣的。

可她不想生氣。

她不想在安德經曆了恐怖的獸潮後還要對他生氣,還要責備他沒有及時回家。

看著桌上潔白柔軟完好的棉布,薇茜茜忍不住落下淚來。

“你怎麼那麼晚才回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為什麼不給她心疼他的機會呢?為什麼要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呢?

如果她不會魔法,如果她沒有化作一隻遊隼跟著他,她是不是會永遠被他瞞在鼓裏?

“對不起……”安德說。

薇茜茜的眼裏那麼悲傷,悲傷得像是知道他經曆了什麼……安德惶恐又難過,他無法再編造謊言來欺騙她,隻好輕輕地擁住了她。

“對不起。”

安德輕聲說,像是生怕語氣稍微重一點就會嚇到薇茜茜一般。

“我絕不會再那麼晚回來了,相信我。”

他真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居然讓自己的妻子那麼擔心,而他……他居然還想成為騎士,想上戰抄…

這隻會讓他的妻子更加擔心,更加難過。

在經曆恐怖的受潮前,他以為戰場隻是建功立業的地方,他相信自己有足夠的勇氣去麵對一切,也相信自己能為妻子帶回榮譽。

然而在經曆了獸潮之後,他才知道戰爭有多麼殘酷。

比他所以為的還要更加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