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堂主對於左右人等的提議不置可否,猶豫不決。
現下如果開口求請,要破費許多金銀倒是其次,隻是聽說這大巫師行事詭秘,每每出手必見血光,隻是這大喜的日子,弄出些人命須是不好看。
“兄長,不能再猶豫了,這巫門和我派同屬東洲郡,這遠親不如近鄰,況且這大巫師也一直有和我派交好之心,多一位朋友,多一方助力,又有何不可。”
這林堂主之弟,見兄長還是猶疑,再次懇請道:
“兄長,你和洛兒都是我的至親,難道我還會害你們不成?”
此時,臥榻上的青年顯然不堪痛苦的折磨,再次難受地哼唧了起來,
林成天心疼小兒子,不禁仰天長歎:
“蒼天呐,如我林某人有什麼過失,你大可以懲罰我,可憐洛兒,小小年紀便成了個癡傻兒,現在又要受到這樣的折磨,我求您老人家了,將所有的懲罰都落在老朽一之身吧!”
說著便捂住麵目,肩膀顫顫巍巍地聳動起來,這位威風一世的老英雄竟然落淚了。
見幫主這樣,周圍的眾人也都不由得語聲悲戚起來,
半晌過後,隻聽林成天長歎一聲吩咐道:
“好吧,有請大巫師。”
言罷林成天本還想叮囑一二,隻見自家那兄弟已然先一步出了廳堂,吆喝著一眾人等去親自請那巫師的大駕了。
林大堂主和他這親弟的性格可是迥然不同,他為人憐貧濟困,樂善好施,而他這個兄弟雖說外表儒雅斯文,可這內心是狠辣狡黠,睚眥必報的主兒。
仗著自家兄長脾氣好,心地慈善,林成宇經常嘲笑他這兄長太過於婦人之仁,才導致他們神劍堂百年來久居於人下,越來越氣勢衰微。
剛巧,不久前五州劍盟的試劍大會再發戰帖,林成宇作為神劍堂的長老,便自告奮勇的要求帶門下弟子出征,林老堂主正為小兒子的婚事犯愁,也樂得清閑,便隨他去了。
可是聽說在與落霞宗弟子的比試中,還是鬧出了人命,好歹那試劍大會上事先有言,打死打殘勿論,況且隻是名女弟子,對方宗門礙於情麵也沒找茬,
於是林成天隻是輕描淡寫地數落了兩句,但見自己這兄弟卻全然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也隻得作罷。
這自家兄弟什麼德性,老堂主自然是了解的,看他和自己的一眾門人都十分針對這李翠兒,心裏對這大巫師的到來,隱隱是有些擔憂的。
今天,這婚事可是自己一手促成,那小姑娘也是清白人家,知書達禮,纖細柔弱,自己也跟親家承諾過的,一定會像對待親生女兒般地對她。
江湖人講究一諾千金,但現下這樣的狀況,林大堂主也是一愁莫展了。
林堂主這邊廂愁容滿麵,那邊廂林成宇攜大巫師來得飛快。
隻見那巫師麵上用鮮紅的油彩,圖畫著各種詭秘的符紋。狂野地披散著滿頭亂發,後腦勺上扣著一領讓人不寒而栗地白色鬼麵,麻衣掖地,神色肅穆。
沒有過多的言語,那巫師微眯著雙目,神色甚倨,稍微見禮之後,便開始帶領著一眾弟子在偌大的院落內開壇做法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從那巫師踏進這廳趟的那一刻起,季無名就覺得如芒在背,感覺好幾道淩厲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梭巡,就連他這見慣風雲的人,也不免心生恐懼。
這大巫師的名頭,季無名也是聽過的,說起來和自己的宗門還有些淵源,都同屬於玄學一脈,隻是此玄非彼玄,那巫門的法術可是邪門得緊,和落霞宗的正道法門可是水火不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