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氏走到外間,隔著簾子聽了一會兒,回來小聲道:“這會兒妹妹疼的還不緊,能與母親說話,我覺得還早呢!”
胡老太在椅子上,蓋著薄毯,曬著春末的暖陽,舒服的小睡了一覺,醒來先問了句,“開了幾指了?”
方悅又懵了,什麼意思?
關氏解釋幾指是產道打開的寬度,要至少七八指才能生,有人開了十指還生不出呢!
這句話把長安嚇的,差點從窗台上滑下來,屋裏這時傳出鄉君悶聲呼痛,更是驚的兄妹倆,站都站不穩了。
夕陽西下,一日在兄妹倆的緊張情緒中度過,除了這倆人,其他人基本緊張,表麵上都還算放鬆,而且,有經驗的人,大多知道不到時候,真正緊張的時候沒到,自然不會跟著兄妹倆亂緊張了。
晚飯時,鄉君吃了四個龍眼包子,嚷著想吃蒸羊腿,府裏沒有準備,黃毅飛快出去買回來,鄉君隻吃了一口,疼痛襲來,喊著羊腿味道不對,跟著開始腳疼起來。
方悅埋怨黃毅,怎買了不好的羊腿回來?
這事兒黃毅也很委屈,他哪裏知道什麼味道才是對的?京城隻有這家蒸羊肉出名,怎還味道不對了呢?
月上枝頭時,長安已經快在在窗台掛不住了,額頭上全是虛汗,臉白的像是宣紙一般。
產房裏的呼痛聲,從一刻鍾來一陣,變成了一盞茶就要哭嚎半盞茶時間。
胡老太起身拿開身上的薄毯,在院中坐了一日,腰酸腿麻,老太太幹脆在院中打起了拳法。
一套拳打完,胡老太張羅著,“快點燒水,時辰差不多了。”
方悅聽到時辰差不多了,心裏那根緊繃的弦鬆了一下,癱坐在地上,看著產房的窗戶發呆。
“坐地上幹啥?快起來,累了就做椅子上,地上涼!”胡老太單手就把方悅拎了起來。
這是牛老太跑了出來,喊花婆子進來,“才開了四指,沒再見紅,可見孩子沒往下走啊!要不要順一下胎位,給她往下趕一趕?”
花婆子站在廊下,看看天色的星星,“看樣子孩子不急,是個有深沉勁兒的娃兒,順胎位的事兒,現在還不能急,更不可往下趕,鬧不好容易出血多......”
後麵的話,長安沒聽到了,隻聽噗通一聲,掛在窗台上的人,倒在了地上,滿臉的汗水,牙關緊咬,似是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
“哎呦!這咋還暈了呢?”花婆子嚇了一跳。
胡老太翻了個白眼,“出息,一天唬的沒吃下東西,這會兒先把自己嚇暈了。”
黃達在院門外伸頭來望,笑著道:“正好太醫等了半天了,把大爺抬去給太醫瞧瞧唄!”
進來幾個黃氏兄弟,七手八腳拉起長安,抬腿的抬腿,架胳膊的架胳膊,還有薅著衣領子的,一通亂糟糟把長安弄出了院子。
屋裏的鄉君,這會兒正好不疼了,問了聲:“是夫君嗎?夫君怎麼了?”
牛老太沒好氣道:“餓暈了,你別操心他了,餓他三天也沒事。”
陣痛再次襲來,鄉君疼的喊了一聲,中氣十足的叫著:“文睿,你快會來,悅悅啊!你快去看看,文睿究竟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