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和永生，你會選擇哪一個？
這對於安歌來說不是一個問題，她已經是肝癌晚期，肚子脹大像是十月懷胎，現在不過是在病床上毫無尊嚴的等死。她是個孤兒，從小就知道自己沒有人可以依靠，她死讀書、隻會刷題的拚命學習早早就弄壞了眼睛，好不容易考上最好的大學，畢業找了份不錯的工作，剛剛有了一點積蓄，就在體檢中被查出了肝癌晚期。
她可以問心無愧地說自己已經拚盡全力，卻還是得到了這樣一個結局。
她沒有時間和條件去經營友情，也沒有那個運氣遇到愛情，短短一生，她沒有怎麼享受過快樂和輕鬆，而就連這樣的苦日子，命運也要殘忍地奪去。
憑什麼？
她不服。
腦海裏那個聲音又問了一遍，與此同時，心電監護尖銳地響起來，她察覺到自己所剩無幾的力氣在快速流失，安歌從未經曆過死亡，但這一刻她無比清晰地感覺到，她的終點已經近在咫尺。
［永生］
整個靈魂都在為了這個答案拚命燃燒，安歌用最後一絲力氣喊了出來，卻隻感覺到一陣虛弱的風刮過嘴唇。她不甘心地瞪大雙眼，然後在一片強烈的白光裏失去了意識。
她的心髒安靜下來，白布蓋過了她的臉。
“新的精神體接入……”
“匹配世界中……”
“匹配完畢，確認投放。”
疼。
全身上下都在疼。
意識回籠的那一瞬間，安歌險些以為自己又死了一回。她本能地張大嘴巴呼吸，全身繃緊來抵抗無孔不入的痛感，她攥緊了身下的布料，費力地睜開眼睛。麵前還是熟悉的醫院房頂，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安歌咬緊牙，然後被一聲呼喊釘在原處：
“是個男孩！”
被視野捕捉到的視覺信息此刻才被輸送到大腦，她茫然地左右看看，發現原本該有的呼吸機不見了，她身邊的兩個垂死的病友也不見蹤影，有護士上前幫她蓋好被子，身下的床開始滾動，安歌慢慢放開手心的床單，在見到一個眼含淚水的陌生婦女笑著向她俯身時，終於堅持不住地暈了過去。
“精神體dm29646號。”
雖然隻聽過一次但卻刻骨銘心的聲音響了起來，安歌猛地抬頭，發現麵前是一麵鏡子，裏麵映出的卻不是自己，而是一團正在閃爍著微弱光芒的青綠色塵霧，她向後退了一步，星團一樣的存在也向後飄了飄。
“誰？”她轉身，隻看見一片黑暗。
“給您提供選擇的存在，”聲音再次響起來，安歌找不到來源，隻覺得它來自四麵八方。聲音很溫柔，聽不出男女，像是個還沒長成的孩子，但是裏麵卻有著孩子不可能擁有的冷漠，“按照您所在世界的習慣，您可以稱呼我為‘係統’，或者是‘神明’。”
安歌重新轉向鏡子，她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如願以償後的興奮：她活下來了，她總算贏了命運一次。
“那我就是29646號？”她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梳理著已經知道的信息。
“是的，”聲音回答，“您已經開始了永生的旅程。”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安歌在意識裏皺眉，發現鏡子裏星團的旋轉變得快了一些，“我生了個孩子？”
“請允許我從頭開始介紹，”聲音很有禮貌，“您剛剛是被投入到了新的身體裏，現在您是因為經受過大刺激而昏迷，我才將您暫時投影到這裏，對您進行基礎的信息介紹。”
安歌安靜地聽著，這是她的習慣，在不清楚發生何事也不掌握任何主動權的時候，保持絕對的順從。
“接下來您會穿梭於無數個不同的世界裏，體驗不同的人生，但這些世界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是圍繞著兩位男性構建的。您的新人生會和他們有所交集，每一次新的人生，您都有任務必須完成，而在任務之外，所有的時間都是屬於您自己的。每一段人生隻有死亡才可以結束。我用‘永生’向您交換了完成任務的職責，所以請務必慎重對待我所發布的任務。”
“如果我沒有完成呢？”安歌問道。
“您聽說過十八層地獄嗎？”聲音說的很平淡，“如果任務被判定不再有完成的可能，那麼交易就結束了，您將會經曆各種酷刑——直到您的靈魂消散。”
這個懲罰聽上去不太妙，安歌沒有糾結：“那如果是出現意外，比如車禍，我死了，但任務還沒有完成……”
“那也要接受懲罰，”聲音耐心地回答，“所以請您在完成任務前千萬保護好自己。”
規則近乎沒有，但是感覺卻並不容易完成，安歌想了想：“那我有什麼好處嗎？”她看過一些小說，知道什麼是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