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
“良子，現在去幹什麼呢？”一身麻衣的光頭小孩問身邊的另一個光頭小孩。
“我不知道！”
“你不是很聰明嗎？想想個。”
“師傅說了‘隨遇而安’。”
問的那小孩有些擔憂的皺皺眉頭，問：“師傅死的時候，就叫我們離開，其他的一句都沒說，這叫我們咋辦？”
被叫作良子的小孩笑了笑，說：“沒事，蚱蜢，我們現找個城市，打工還不成。”他想起更小的時候一天傍晚蚱蜢抓了一袋麻布的蚱蜢回來高興死了師傅，然後師傅把他扔進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讓他把滿屋亂串的蚱蜢抓回袋子中，要是抓不完就不用吃飯了，之後他找蚱蜢商量讓他抓少點，結果蚱蜢被師傅罰掉一天的食物，從此以後蚱蜢就拚命抓，找他商量他直接拒絕，良子隻能一邊抓抓蚱蜢一邊咒蚱蜢‘真不夠兄弟，一隻蚱蜢，太沒義氣，兩隻蚱蜢···’，到最後有氣無力地喊‘蚱蜢，蚱蜢···’隻剩下這兩個字，久而久之，蚱蜢的綽號就定型了。
不知走了多少路，兩個小孩的臉上髒兮兮的，像煤礦工剛從礦井中出來一樣。突然一輛警車經過後又到了回來，從車裏探出一個頭來，整齊的三七分頭，大部分的頭發是銀白色的，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國字臉，五官的布局勾畫出慈祥的神態。老人家軟聲道：“小朋友，你們要到哪去？”他看見兩個小孩竟然背著兩個包袱，像流浪兒。
蚱蜢搶先說：“我們的師傅死了，讓我們出來，我們也不知道要到哪兒去？”
聽見兩個小孩身世可憐，老警察有些同情，說：“你們先等一下。”隨後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不一會兒就接通了，對著手機講：“老陳啊，這裏有兩個孤兒，你們院裏還有沒有地方可以住？”
停了一會兒，說：“兩個，對，就兩個，那行，我把他們送過去。”
接著，又對良子他們說，“上車，帶你們去各地方，那兒有吃有住還有很多跟你們同齡的人可以一起玩。”
良子望著窗外，知道自己要被送去孤兒院，卻有點想念師傅了。而蚱蜢坐在車裏東摸摸西碰碰，異常地興奮，渾然不知道自己的命運。
慈祥的老警察轉過來看了一下，說：“你們的父母呢？”
蚱蜢馬上回答：“我們沒有父母，是師傅把我們帶大的。”
良子低頭看著手中緊握著的項鏈，沒有出聲。
這一幕落在老警察的眼裏，讓他在心中哀歎了一下，說：“我姓薑，就叫我薑伯伯吧，以後有什麼事可以打電話問我，這是電話。”說著拿出一張已寫好的小紙張遞給他們。
這時到了一所大院子的門前，門前站著一位老先生和一位年輕的姑娘。
老警察下了車，跟他們寒暄了幾句，就讓良子他們下來，介紹道：“這位是陳伯伯，那位是肖阿姨。”
蚱蜢下來後，就一直盯著那位姑娘瞅，還瞅個沒完似的，冷不丁說了句：“姐姐真漂亮！”
姑娘微笑著把蚱蜢拉到懷裏，撫mo著他的頭，說：“嘴巴真甜！”
蚱蜢用憨笑的樣子逗著大家都樂嗬嗬的，隻是良子目無表情的看著牆上的幾個大字“和豐小區孤兒院”。
時間一長，其他人都發現了，頓時有些尷尬，薑老伯打破了尷尬，說：“這兩個小孩剛剛失去了撫養他們的人，現在就托在你這兒先，到時候看看有沒有人願意領養他們。”
“那先這樣吧，我也幫忙聯係聯係，”陳老伯說：“小肖啊，先領他們去看看房間，我這裏先跟老薑說一會兒話。”
“嗯。”肖姑娘回了一聲，就推著他們向院內走去。
“老薑，你把小孩都往我這兒推，想把我累死啊，也幸好剛有兩個小孩被領走了，才有地方讓他們住。”老陳打趣地說。
“嗬嗬，我這不是給你積德嘛，這好人有好報，你就再發發善心，”老薑說：“他們兩個小孩的情況跟以前的那些有些不同，平時你多注意注意。”
“那你也別忘了請我喝酒的事。”
“現在我趕時間，要去巡邏，晚上下班後，再請你，總行了吧！”
院子裏有些落葉，在微風下，輕輕地摩擦著大地，發出沙沙的聲音，一個人影倒影在地麵。
“良子，你在想什麼呢？”肖姑娘來到他的身邊，也坐在長椅上，問。
良子想著在這有一段時間了，明天將有人來領養自己，想起了蚱蜢被領養時自己站在風中默默看著他淚流滿麵地被拉走，不知道是怎樣的一種感覺，想起了肖姐姐經常陪著他，安慰他，但為什麼她要這樣做呢，師傅的靈魂又在哪裏呢？盯著眼前的一片落葉，看著它的軌跡，有點呆了。
“良子，你又在想什麼？”肖姑娘的語氣變得有點不滿，聲音也大了起來。硬生生地把良子從他的思緒裏拉出來，良子說：“什麼？”
肖姑娘看著他茫然的眼神，便泄氣了，說：“沒什麼！”然後也看起了眼前的秋景。
這卻讓良子感到莫名其妙，起了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喂，能不能陪姐姐一會兒？”肖姑娘說。
良子轉過身來，對上了她幽怨的眼神，站在那兒一會兒，就重新坐下來。
“不問問姐姐什麼事？”肖姑娘說。
“你會說的。”良子說，伸手托住一片正在落下的葉子，沒有去看她。
“每次你都這樣子，”她露出掃興的樣子一會兒，又會心一笑，說：“但最後還是都說了。”
她看見良子隻是注視著手上的葉子，但依舊說下去：“姐姐，我啊，失戀了。那個臭男人我早想甩了他了，可卻被他搶先甩了，我真是夠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