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牟默了默,側身讓開路:“一路順風。”
“嗯。”
“咪。”
就像曾經兩麵宿儺拎著瀧姬,丟出門外一樣,無慘也瀧姬說完那通神鬼皆驚的話後,再沒有一絲心猿意馬,成功氣成了河豚,為了不至於一把掐死她,當場把她趕出,並在惡狠狠瞪了眼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的瀧姬後,哐當一聲摔上門。
瀧姬試圖挽回些什麼,可得到的,隻有無慘出離了憤怒的吼聲:
“滾——”
身後,隱隱有笑聲傳來。
瀧姬一扭頭,就瞅見靄靄暮色下,奈落正雙手抱在胸前,側倚廊柱,側目望來。
文雅弱氣的臉一半落在陰影裏,一半鍍著溫暖的霞光,透著一股詭異莫測的奇異感。
唯有那雙眼睛,依舊溫潤柔和。
隻可惜,他眼底似乎閃著令人如坐針氈的深意,憑白看得人窩火。
“好笑嗎?”
瀧姬大步上前,把光潔的地板踩得震天響,準備好好遷怒一下。
“也沒有很好笑。”
奈落聲音不疾不徐。
他微微垂下眼簾,如有實質的目光,把瀧姬從頭掃到尾。
瀧姬額頭青筋突突直跳。
奈落似乎看不見她吃人的眼神,抬起手,修長的手指捏住她束得亂七八糟的腰帶,輕輕扯開後,將她的散亂不整的衣襟逐層理順,最後,才幫她重新係上腰帶。
做完這一切,他才在瀧姬懵逼的注視下,笑眯眯感慨:“……就是覺得,被掃地出門的狗子,真可憐。”
瀧姬:“……”
立刻收回自己的感動。
握住蜘蛛貓尚未從自己腰上收回的手,哇嗚就給他一口。
鋒利的獠牙輕易就刺入對方皮膚,深入肉裏,因為毫不留情,鮮血立刻就順著傷口汩汩流出。
瀧姬丟開嘴裏的手,隨意抹去唇角上的血,衝他笑得眉眼彎彎:“現在,是狗子比較可憐,還是被狗子咬的人更可憐?”
“當然是……”
奈落瞧了眼自己不停淌血的手臂,又瞧了眼趾高氣揚的瀧姬,臉上笑意更深,“氣急敗壞的狗子更可憐啊。”
瀧姬當場就要給他表演一個,什麼才叫真正的“氣急敗壞”。
奈落:“你身上有味道。”
瀧姬正奇怪,他為什麼會說出這種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難不成是想拙劣地轉移話題?
就聽他慢條斯理開口:“雖然很淺,但確實是情、欲的味道……”
瀧姬懷疑地瞅他,撩起自己衣袖,嗅了嗅,然後,非常篤定地抬腳踹他:“你騙狗呢,根本沒有情、欲的味兒!”
奈落躲開,眼神微妙:“你知道什麼是情、欲的味道嗎?”
“廢話!”
瀧姬覺得自己被瞧不起了,哼了聲,“我又不是沒去過花街,那種空氣中揮之不去的扇骨木花的氣味,才是男女情、欲的味道!”
“哦~”
這下,奈落也懂了。
狗就是狗。
哪怕給她看的再多,也無法讓狗狗那顆愚蠢的腦袋瓜子變聰明一點。
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什麼無慘那麼執著於獨一無二和第一。
誰讓這個狗狗不夠聰明呢?
想來也是。
沒有誰能拒絕將一張白紙,塗抹上自己的誘惑。
哪怕是隻能躺在地上的殘廢強盜,埋藏在的怨恨與詛咒之下的,也是宛若附骨之疽的纏人野望。
暮色四合。
夕陽墜下黛色山巒,燦爛絢麗的晚霞不複之前濃烈色彩,拉長的牆影,將庭院的草木隱沒其中,漸漸看不清了。
奈落也不例外。
昏暗斑駁的陰影籠在他臉上,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注意到他那雙愈發幽深詭譎,仿佛會發光的眼睛。
瀧姬被他看他如芒在背。
擱在身側的手蠢蠢欲動,非常想一爪子摳出他那雙令狗不適的眼睛。
“瀧。”
就在瀧姬心癢難耐,有點克製不住自己內心衝動的時候,黑死牟沉穩的聲音自後方傳來,“桔梗出去了。”
“出去了?”
瀧姬立刻回過神,擠開擋路的奈落,快步跑到黑死牟跟前,“怎麼回事?……天色都這麼晚了,她要去哪裏?是自己一個人嗎?”
“別擔心,她並非一個人。”
“唔,帶著月長石一起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