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滿不顧在場的人,使勁甩自己的手,欲將君亦辰的手甩掉,一遍又一遍,始終是沒有將君亦辰甩掉。她怒不可遏,開始與大聲嗬斥:“放開!”
徐銘見狀,幹緊將院裏的人都帶出了青曇居,又吩咐侍衛將化冰拉走。
阿滿說:“君亦辰,你我是前世的仇敵嗎?”
君亦辰沒有回答,也沒有放開她,固執地拉著她的手。
此後,全禦靈宮的人都知道,那個從北國前來和親的皇貴妃,因為撞傷了皇後娘娘,被囚於居所青曇居內,由魅影守衛,無皇帝的允許,不可以見任何外人。而關於禦靈宮皇貴妃這個位分,也以其邪乎性風靡全國。人們都說:“皇貴妃這個位分是被詛咒了的位分,隻要承接了這個位分的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就像此前的顧貴妃,現在的北和君。”
禦靈十年,北寧使臣來訪南安,為首的官員是北國第一卿相白見歡。宴會上,白見歡沒有見著阿滿,十分生氣。之後,他義憤填膺地陳詞,陳述以及論述禦靈宮皇貴妃與皇後碰撞事件,最後以南安皇後原先就身體抱恙,以此重罰於貴妃十分不公;懲罰會引起北國民憤等理由將阿滿從青曇居裏解救了出來。
因此,阿滿得以參加下半場宴會。聽聞,是白見歡將她救出來的,她十分意外,也十分開心。此刻,她很需要見到他,此刻,於她來說,北寧比南安更親切一些,此刻,她也很需要改變現狀,如果更離開這個讓人痛不欲生的南安就,能回北寧就更好了,還能見到阿春。
阿滿滿懷期待地帶著化冰出席了迎接白見歡的宴會的下半場。她身著淡紫色錦衣,高挽黑白相間的鬢發,眉眼清冷。她的身邊除了化冰,還有站在不遠處,亦步亦趨的司玉。她從人群外穿插走來,亦如當年剛醒,走上繁庭大殿的模樣。後她坐在貴妃的席位上,一言不發,隻盯著白見歡一頭白發發呆,眼神迷惑。
“30歲不到,白見歡已經是滿頭的華發,比她和君亦辰的白發更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明明分別時,他還滿頭的墨發。”
此時宴會最裏的三席,君亦辰是額前幾縷銀發加泄下的一束白發,阿滿是滿頭毫無規律的青白相間發色,而白見歡是滿頭銀發。因而形成了這樣一個奇異的畫麵,錯落有致的高位之上,三位華發生得錯落有致的年輕人相顧無言。三人之外,一眾人驚愕又不敢加以議論,隻心驚膽戰,屏著氣息。奇怪的氣氛一直延續到宴會結束,後眾人如逃難般散了個盡,隻餘下華發的三人以及他們身邊的侍從。
白見歡端起一杯酒,走近阿滿,在她麵前壓低聲音道:“阿滿,你怎麼過成了這麼個樣子?看來我離開時的囑咐你沒有聽進去呀。”他的眼神充滿痛苦和哀傷,像沒有盡頭的黑夜,他說完,還緩緩抬手將她那黑白相間的發鬢撫了撫。
阿滿咧嘴一笑,答:“誰說不是呢?不僅我沒有聽進去,您自個兒也沒有這個意識呢。”
君亦辰坐在自己的原位一邊喝酒,一邊盯著台下的兩人。
白見歡問:“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千裏迢迢,來出使南國嗎?”
“不清楚,但總歸不會是為了救我,就算是阿姐命令,你也不會聽她的話。”阿滿答。
“你說的對,我不是來救你的,我是來告訴你,戰華儀死了,好讓你跟我一樣,一夜華發。哈哈哈……”他將手中的酒飲盡,咧開雙唇,笑著與她講道。而後瘋魔般一直重複:“我是來告訴你,戰華儀死了,好讓你跟我一樣,一夜華發……”他笑著笑著,淚如雨下。
“你想知道她怎麼死的嗎?在得知你已經平安到達南安的那一日,她從送你的城牆上,跳了下來,後五髒具毀。可天不遂她願,盡管身體都毀得不成樣子了,她卻還有一口氣在。我回到北寧,用邪門的藥物,將她的命釣到今年。可你知道嗎?我那麼辛苦,終究是沒有留住她。她說想出去看看紅梅白雪,我帶她去了。可她竟睡在紅梅樹下,再也不願醒來………………為什麼她要這樣對我呢?我待她還不夠好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她狠心離開。我就狠得下心來毀她最在意的人。這樣公平了……哈哈哈哈”
“戰華儀死了,她是從城牆上跳下來的……”阿滿腦子嗡的一下,進入了一長段的空白,她看白見歡在她麵前晃蕩,卻完全聽不見他的聲音,世界也全都成了黑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