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胡說。”

說話的是顧芷茵。

“淮苑是上百年的古宅,受祖上福蔭,所處的奚祿山更是人傑地靈,汝等休要造謠。”

一聽這話,桔梗的母親頓時像個潑婦似的站起來,叉起腰,“我沒造謠,奚祿山下二十六郡三十四邑誰不知道淮苑裏那個……”

啪——

桔梗父親一耳光刮向她,打得她差點就原地來個托馬斯回旋。

“再說話我撕了你嘴!”

摸著被打腫的臉,桔梗母親咬牙切齒,目露凶光盯著桔梗父,破口大罵,“除卻打妻子,你這遭瘟的還會做什麼?三丫頭如今死無全屍,你卻連屍首都討不回來,狗彘,王八!”

這婦人的情緒也切換得幹脆,剛才還悲痛欲絕的,如今活脫一個罵街潑婦。而她這直抒胸臆的用詞也真夠豐富多彩,我默默的記下,以後方便罵人。

等下,我聽到一個關鍵詞。

“這位大娘,”我問桔梗母,“你沒見過桔梗的屍首吧,你怎麼知道她死無全屍的?”

我這話一出,現場都愣了,而那夫妻倆,他們臉上有一絲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然後我轉過去問那領頭的侍衛,“這位大哥,你們可有說過?”

侍衛搖頭,“我隻告知他們一個叫桔梗的婢女死了,讓他們走一趟。”

“謝謝。”我再問婦人,“所以你們是怎麼知道桔梗死無全屍的?”

桔梗父漲紅了臉,不知所措。

桔梗母倒是煞有介事的說,“我,我猜的。你年紀小不知道,淮苑裏,藏著一頭陰魂不散的妖獸,就是上一任……”

劈啪——

一聲巨響,把所有人嚇愣住了。

一棵兩人才能合抱的樹,那樹身上,硬生生被砸出一個臉盆那麼大的洞,被砸出的樹皮樹幹碎了一地。

砸樹的,是楚珺玥那瘋婆子。

她背對著我們,背影微微顫抖,傳出她喘著粗氣的聲音。然後她轉過來,那樣子甚是嚇人,滿眼狠戾,似有怒火噴薄而出,垂下的手在滴著血,但她卻毫不在意。

“繼續說,是誰?”她語氣卻冰涼得讓人如墜冰窟。

桔梗父母一下子被她嚇住了,尤其是桔梗母,嘴唇想說什麼,卻哆哆嗦嗦一個字都說不上。

楚珺玥抬步向他們夫妻倆走去,“說啊,是誰呢?”

“你、你、你別過來,你……”桔梗母大喊著,“你什麼人啊?”

楚珺玥繼續緩緩向他們走去,拳頭握得咯咯作響,“怎麼不說了,什麼妖獸,說啊。”

糟了糟了,這女人開始發瘋了。

我連忙過去一把拉著她,“歪,他們就是兩個小市民,胡言亂語的你別跟他們計較。”

楚珺玥停住了腳步,她貌似冷靜下來了,看我時眼神恢複了清明,“抱歉,我剛才,失態了。”

“沒事沒事,”我堆笑著說,“還在可控範圍內。”

再看那夫妻倆,他們見楚珺玥沒那麼凶了,便也鬆一口氣。

然而沒想到,那顧芷茵卻來作妖了。

她上前對夫妻倆說,“兩位不用驚慌,珺玥姐沒有惡意,不會隨意傷人的。”

“沒惡意啊?老樹都被她砸出個窟窿了。”桔梗母親碎碎念,還白了楚珺玥一眼,“一個侍女都那麼大脾氣。”

蘇辛上前說,“屍檢要繼續,按律例,死者父母須親臨。”

可那顧芷茵卻不依不饒,“大娘,你可別真把珺玥當侍女……”

“兩位跟我來吧。”我隱隱感覺到不對勁,趕緊上前把人拉走。

“咱珺玥姐是淮苑的小主,楚家的女兒。”

顧芷茵說這話是,我看到她臉上略過一絲的奸險,她這是有什麼詭計嗎?

“啊!!她、她姓楚?”

桔梗母失聲尖叫,抬手指著楚珺玥,嘴巴一張一合的愣是說不出話來。而桔梗父也一臉驚慌失措,身體哆哆嗦嗦的。

我看在座眾人神色各異,楚珺玥臉上又開始烏雲密布,蘇辛他們幾個男的皺了眉,而顧芷茵雖然滿臉寫著憂心,但她微彎的眼角溢出了一點快意。

“窫窳,窫窳!”桔梗母大喊。

“哎,你別亂說呀。”我吆喝道,“什麼丫魚啊,中午沒吃飯嗎?”

說起來我好像中午都還沒吃飯,本想著屍檢完就去夥房,誰想這倆人來鬧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