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錦棠臉色陰沉下來。

秦雲璋立時清咳一聲,“小山,怎麼與你姐姐說話的?本王什麼都不怕!”

陸錦棠漸漸回過味兒來。

皇帝要加強皇權的控製力,自然不可能把王爺派往自己的封地上。王爺若是到了自己的封地,就如同當地的土皇帝一般。

王爺暗暗屯積自己的兵吏勢力,皇帝在皇位上又怎麼可能坐的穩呢?

給了封地,卻把王爺們都禁錮在京都,控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讓他們都隻能在皇帝的監控中過日子,這樣皇帝才能高枕無憂。

所以,一旦王爺擅離京城,並且去往封地,那自然讓皇帝擔憂,也就會以謀反的大罪論處。

陸錦棠深深看了秦雲璋一眼。

他已經笑嘻嘻的拿起筷子,扒拉著碗裏的豬骨麵,吸溜吸溜喝的歡快。

這分明是個脫籠而出的鳥,哪裏像個高高在上的俊雅王爺?

見姐弟兩人似乎都沒有心情吃飯。

“你們這是做什麼?本王還沒死呢,哭喪著臉,奔喪啊?”秦雲璋輕嗤一聲,“又不是第一次溜出來了,怕什麼怕?膽子比老鼠還小!”

陸依山張口想說什麼,立刻被襄王爺給堵了回去。

“特別是你,小山啊,男子漢大丈夫,一點膽量氣魄都沒有,日後怎麼成大事?比個小娘們兒還優柔寡斷呢!”他說完,豪氣的把腳往條凳上一踩,更大聲的吸溜麵條。

豪放的樣子,說是山匪隻怕也有人信。

午飯之後啟程,廉清等人已經和鏢師們熟絡起來。

彼此一打聽,竟然都是去襄城的,這可真“巧了”。

鏢師們見他們一行豪爽,又不拘小節,甚是投契。且古時行路出遠門,就講究一個彼此照應。

秦雲璋順理成章的和姐弟倆個一同啟程,沒有引起鏢師們懷疑。

鏢師們還拍著廉清他們的肩膀道,“往後路上不必擔心,往襄城的鏢咱們也常走,這條路的熟得很,有我們照應,你們必定安全無虞。”

哪裏知道這話說的太早了,當晚他們就遭了殃。

夜深人靜,人畜都睡熟的時候,他們投宿的客棧裏卻突然著起了火。

本應該警覺的鏢師們,卻是睡的一個比一個沉。

就連濃煙、喊叫聲,都沒能把他們驚醒。

幸而秦雲璋身邊的人機警,瞧見火光,就往姐弟倆個住的院子裏奔。

在火勢還沒有進一步擴大時,就把姐弟兩人給救了出來。

陸錦棠起的太急,連外頭深衣都沒披,隻穿了件中衣與寶春、芭蕉,站在風裏瑟瑟發抖。

陸依山匆忙間,倒是拿了厚厚的大氅出來。

他看了身邊的燕玉一眼,又看了看陸錦棠。

燕玉為了救他,也隻穿了中衣,寒風瑟瑟,她繃著一張臉,望著客房裏燒起的大火,眼眸中跳動著火光,不置一詞。

陸依山皺眉,猶豫片刻,到底應該把大氅給瘦弱的姐姐?還是給一直照顧他的燕玉?

他正為難至極,忽見一襲華麗的狐裘披風落在了姐姐的肩頭。

那是火狐皮做的,映著大火,柔軟厚實的狐裘紅的發亮。

火狐極為罕見,能用火狐皮做風氅的,這世上除了皇帝,也隻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