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綺禮皺了皺眉頭。
看來這個人格是百貌之中比較強勢、直接的那一個了。該說是難堪嗎,他不喜歡這種被人逼到牆角一般的感覺。
“對我說這樣的話,就不怕我使用令咒來強迫你們嗎。”
其實,言峰綺禮正說著,令咒就已經在椅子下麵備好使用了。
他可能是心裏還留著對遠阪時臣的尊敬讓他對眼前從者的狂妄自大而動了殺心,也可能是不想讓隨時都可能要丟掉的工具多出幾句口舌。
Assassin即使如此也不帶遲疑地回複道:
“那也比被侮辱‘哈桑’這一稱號來得要強。我說了,我不是本體那個人格,沒有她那麼唯馬首是瞻。”
真是麻煩。
言峰綺禮不禁這麼感覺。選擇召喚Assassin本就是有著方便偵查和足夠聽話這兩方麵的考量,結果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格如此有叛逆之心。
“你們就那麼不信任時臣師嗎?他在實現了自己的願望後,說不定也會讓你們也實現自己的願望。”“我們選擇信任的人唯有禦主您一人而已。其它人在我們眼中都是敵人,沒有信任的理由。就算如您所說,與您簽訂契約的魔術師願意共享聖杯,但他的從者也不會那麼大方地就把聖杯讓出來吧。”
“……”
就Assassin提出的問題,言峰綺禮也不是沒有想過。但他並沒有什麼願望,所以隻有把Assassin當做工具完全“送給”遠阪時臣的打算。他也當然知道Assassin是有願望才響應聖杯的召喚的,但是,比起讓Assassin實現願望,他更想看到——
……不。
他連忙否認跳出來的想法。
這稍縱即逝的念頭,讓他也沒有了去反駁Assassin的底氣。他一時沒有想到別的說辭,隻保持了沉默。
“還是說,您根本就對我們的事情無所謂,拿不到聖杯也無所謂……也就是說,您根本沒有——不對,是不知道自己想要寄托的願望嗎?”
“……”
Assassin確實是說得對的。
言峰綺禮不能反駁他,因為他的教義不允許他對任何人說謊。
沒有願望,幫助遠阪時臣雖算是心甘情願,但回過頭來看也可能隻是自己單方麵地保守著這所謂的師生之恩。除了“應該這麼做”以外的理由……並沒有,但隻有這一個理由就夠了。這才是能被稱為高尚的品行,那正是言峰綺禮被要求,也是他自己想追求的。
盡管,他自己並不知道高尚到底是怎樣一個意義,又是為何“高尚”。
“那你想讓我怎麼做?”
他空洞著眼睛,看著眼前很是高大的Assassin,問道。
Assassin則很果斷地回答:
“聖杯不可能選擇沒有願望的人當禦主,既然您能成為我們的禦主那就一定有願望,那就很簡答了。把聖杯拿到手,然後直接讓聖杯告訴你應該怎樣做就行了。”
醍醐灌頂。
對了。
言峰綺禮這才意識到,會不會正是因為自己為自己異於常人的這一點在無形中產生了想要破開這現狀的願望,所以才被聖杯選中了呢?
——盡管是錯誤的推論。
難怪。他恍然大悟,突然發現了,他自己有將聖杯占有的必要。
但是。
“……你這是要讓我背叛時臣師嗎?”
如果要搶來聖杯的話,言峰綺禮就必須違背遠阪時臣的意圖,讓遠阪時臣不能得到聖杯。
“我沒有說那種話。既然您提出這樣的問題,就說明我的話您確實有聽進去吧。一切還希望您自行思考,或者找我們之中擅長動腦的人商量吧。我就退下了。”
一陣煙散去一樣,Assassin眨眼就沒了蹤影。
“……”
言峰綺禮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的大腦突然變得活絡了,像是一直駐留的霧散開了一樣。
——即使沒有那個男人的存在,言峰綺禮也找到了他自己的對於第四次聖杯戰爭的切入點。而且,對於某些事的意識甚至提前到了更早的時間。
相比,從這裏開始,第四次聖杯戰爭就會開始變質了吧。
是的,變質。
這也是,言峰綺禮這個人在之後長達十年的懼怕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