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盛氣淩人的表情,辛懿憋火,順手將冊子扔向桌角。
砰!
“辛懿。”
與此同時,裏間的某人喊她。
辛懿不情不願地走到門口,就聽他埋頭吩咐:“一杯美式,燙一點。”
多一句謝謝也無。
可等她買完咖啡回去,HR剛好在莊景安的辦公室裏。
辛懿畢恭畢敬地把隨身杯放在辦公桌上:“莊總,咖啡,美式,熱的。”
HR笑:“小辛,你不要這麼拘謹,莊總為人很隨和的。”
莊景安悠閑地靠在椅子裏,手搭在椅背,唇邊帶笑:“辛苦跑一趟,謝謝。”
謝謝?謝你妹!
有人在就講文明、懂禮貌,私下就變身地主家的惡少爺。
這是哪裏來的變色龍,簡直人格分裂!
事實證明,莊景安還真就是條表裏不一的變色龍。
有人在的時候,他和顏悅色,仿佛她是得力助手。
沒人在的時候,多一個字也懶得跟她說,連電話也懶得打,直接在辦公室扯著嗓子喊“辛懿”——反正這塊也沒別人。
一連半個月,辛懿朝九晚五端茶送水,就是一件跟音樂有關的事都沒沾邊。
莊景安也絕沒有一星半點要談情說愛的意思,丁是丁卯是卯,隻差沒在辦公室門口畫上楚河漢界。
每天辛懿下班,莊景安都還在忙碌,第二天清晨他依舊按時來。
從同事口中聽說,莊總監算得上菲比斯的元老級人物,當初菲比斯剛起步,他就被老板陳月芹給挖來了。
“陳董是莊總的伯樂,所以莊總才會留在Phébus。不然,以他的才能,早給跨國公司挖走了。”
對這些論調,辛懿一笑而過。
什麼伯樂,要不是菲比斯給出的待遇夠優,她才不信莊景安會放著跨國公司不去!
良禽擇木而棲,何況是人。
*
這日午後,莊景安在外談事,辛懿困頓地趴在辦公桌打盹,忽然被高跟鞋的腳步聲驚動。
中年貴婦看了眼空著的總監辦公室,問:“安仔人呢?”
辛懿沒見過這人,但好在她認識對方全身的一線奢侈品,頓時起身立正:“莊總外出談事。我叫辛懿,是莊總的助理。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陳董。”
陳月芹目光微閃,顯然沒料到這個新來的小助理能認出自己來。
陳月芹是來找莊景安拿樂譜的。
辛懿陪她一起進了總監辦公室,這是她入職那日之後第一次進來。
陳董在辦公桌的文件堆裏翻找了一番,終於挑出要的樂譜,可惜稿子還沒整理好,滿是塗鴉刪改。
辛懿問:“陳董,這譜子您急用嗎?”
“急,他什麼時候回來?”
辛懿笑笑,將草稿抱在懷裏:“我來整理,半小時後給您送過去。”
老板娘走了,辛懿獨自留在辦公室裏,午後陽光燦爛,灑滿了整個屋子。
莊景安的辦公室很整潔,偌大的辦公桌上除了堆積如山的文件和電腦、電話,就隻剩下一隻原木相框。
相框中的年輕女人,有張東方美人標誌性的鵝蛋臉,英氣的眉,唇角微揚。
嘖,戀人?夫人?還是白月光?
無論是哪一種,都讓辛懿無比膈應。心裏有人,還跟其他女人鬼混,滾蛋吧,偽君子!
她滿腹牢騷地伏案謄寫樂譜,卻不自覺地沉入曲調之中。
這些潦草的音符連在一起,如同一張綿密的網,把她滿腦的雜亂念頭一並過濾,隻剩下單純的欣賞。
謄寫完畢,辛懿特意上樓送給給董事長,順道還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在便簽紙上。
下樓的時候,她的腦海裏一直翻滾著這段旋律。
光憑曲窺人,她實在不覺得作曲者會是個喜怒無常的偽君子。
她輕聲地哼著調子返回辦公室,剛進門,就聽見莊景安陰沉的聲音:“辛懿,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