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爺!”
辛懿的胡思亂想突然被人打斷了,睜開眼,隻見一個穿著花襯衣的男人正站在台下。
她隱約記得這人叫徐光,是深藍的常客,做房貸生意,手頭很寬裕,出手也闊綽得很。
徐光見她正眼,就歪在舞台邊上酒氣熏熏地問:“不是說改行,不做歌女了?怎麼又回來了?”
辛懿不想搭理他,隨口說:“想回就回,要什麼理由?”
徐光嗬嗬笑,追問:“是不是人家大公司看不上你啊?沒關係,哥哥看得上你。不如,跟我回去吧。每月五千零花錢,每月買個包,年底再給你包個大的,怎麼樣?”
辛懿居高臨下瞟了他一眼,沒理。
徐光吃了癟,麵子上掛不住,扯開嗓子叫:“別在這給我裝清高啊!哦……是不是五千嫌少啊,八千,怎麼樣?”
辛懿眉毛都沒動一下,全當他放屁。
周遭有噓聲,徐光索性跳上舞台,湊近她的臉:“你想要多少?你覺得你值多少?”
辛懿睜眼,丹鳳眼在強光下桀驁不馴:“你憑什麼以為能包養我?”
徐光隨手扔了一疊老人頭在舞台,趾高氣昂:“憑你沒錢,可老子有。”
辛懿看了眼灑落的鈔票,舌頭在口腔裏一裹,問:“八千一個月,是吧?”
“還不夠,每月一萬,你把這瓶幹了,跟老子走。”徐光把手裏的酒瓶朝地上一垛,從褲兜裏又夾了一疊鈔票在她麵前晃。
辛懿冷笑了一聲。
酒保已經趕過來圓場:“徐總,你喝高了。”
徐光推開他:“高你大爺,老子清醒得很。辛爺是吧?你還真當自己是爺了?老子早就看你不爽,成天拽的二五八萬的?不就仗著跟穆晟有一腿,有他罩著嗎?給你幾分顏色,你還開起染坊了?真當自己歌神下凡,人人都來聽你唱?我告訴你,你也就一家禽,到死都飛不出雞窩去!”
辛懿從高腳凳上跳下來,光腳逼近徐光,素淨的麵孔帶著一絲冷笑:“再說一次,試試?”
她也就一六五的身高,徐光卻被那股子狠勁駭得退了半步。
“誰跟穆晟有一腿?你再說一次。”她彎腰單手拾起酒瓶,冷冷地鎖著對方的眼睛。
徐光盯著她的手,死鴨子嘴硬:“他們都這麼說啊!”
都知道穆大少換女友如更衣,唯獨這個辛懿留在身邊兩年沒挪窩。今天要不是穆晟不在場,他就算酒勁上頭也不會興起來調戲這女人。
如今被她一恐嚇,徐光的酒醒了大半,頓時心生悔意。
且不說穆晟罩她,就憑這麼個小姑娘,混得一聲“辛爺”也不是平白無故——前陣子還聽說有個借酒撒風吃啤酒小妹豆腐的胖子,當天不清不楚地食物中毒進了醫院。旁人都說是辛爺在酒裏下了藥,問題是監控裏啥都沒有。胖子吃了啞巴虧,硬是在醫院躺屍三天,拉得脫了一層皮。
這一想,徐光頓時萎了。
見他不說話,辛懿逼問:“他們是誰?有本事你說出來,我來去一個個問清楚。”
徐光退無可退,腳後跟已經一半退出舞台邊緣,終於罵了句“這娘們有病啊!”跳下舞台,頭也不回躥得無影無蹤。
辛懿小聲罵了句:“慫貨。”
旁若無人地穿過圍觀眾人的視線,她在吧台邊尋了個角落坐下,將徐光那瓶酒一飲而盡。
低頭的瞬間,她不期然地在遠處陰影裏看見一個格格不入的身影。
白襯衣,深色西褲,高挑挺拔,男人靠在入口的牆邊,指間的煙頭火光明滅。
見她視線停留,他轉身就離開了。
辛懿皺眉,最近的幻覺太厲害,居然會看見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想起麵試時莊景安的捉弄,故作紳士地替她拉門,按電梯,卻在無人處惡語相向,毫不留情,辛懿簡直覺得自己眼瞎,居然把這種偽君子當成夢中情人,一夢好多年!
她偽造學曆當然不對,可他明明就不是善茬,硬是披著正人君子的皮,裝上流社會又高尚在哪?五十步笑百步,他憑什麼看不起她?
酒保回來,見她抱著酒瓶發愣,忙問:“辛爺,有心事啊?”
辛懿摸摸臉:“這麼明顯?”
酒保苦笑,每次她心情不好,就一定有人遭殃。全深藍也就穆大少勉強能吃得準她一半脾氣。
辛懿問:“我是不是特不像好姑娘?”
酒保諂媚:“辛爺嘛,哪能跟一般姑娘相提並論?”
辛懿撇嘴:“給我再調一杯,烈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