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堤內近處是草木茂盛,看遠處一片碧綠、;就是那些參差不齊的農舍也是一片祥和:雞在屋角爭搶啄食、牛在安心吃草,幾個沒有上學的幼兒在爺爺奶奶的帶著蹣跚學步……
而看堤外則是一望無邊的湖水,在微風吹拂下蕩漾著,幾隻不知誰家的鴨子隨波起伏,不時發出幾聲歡快的叫聲。站在堤上,看著河水,覺得它是整體在慢慢地朝東流去,渾濁的洪水裏漂浮著大量的蘆葦、西瓜、爛木等垃圾。
以前堤外的雜草都已經被洪水淹沒,而樹木也隻剩下一米來高的樹尖在洪水中隨著波濤搖擺,顯得婀娜多姿。
但沒有多少人會有閑情逸致欣賞它們。
看著無邊的湖水離大堤頂麵不到二米,遠遠高於堤內那些房屋屋頂,大家的心都懸了起來。昔日看起來溫順的湖水,現在看起來如毒蛇猛獸,隨時要噬人。
大堤上到處都是泥濘,明顯可以看出這是多日下雨形成的。雖然現在空豔陽高照,但大堤上的泥土踩上去都軟軟的。
他今之所以趕過來,因為他一直注意著這裏的氣情況,知道今是大太陽。
而根據上輩子一點一滴極其有限的回憶,他記得紫洪洲大堤崩塌的日子是在八月,是連續大雨之後好不容易才有的大晴。而今恰恰是連續下雨之後的晴,很符合記憶的情況,所以他過來了。
“如果這裏的大堤一倒,在一瀉而下的洪水肆虐中,這洲子真是會遭到滅頂之災。”薑新圩心裏默默地想著。
看著不斷衝涮著堤麵的洪水,他的心髒都是一揪一揪的。但他更擔心的是刮大風,他擔心大風刮起浪頭打過來,完全有可能漫過大堤,就算自己準備了砂石也不一定能把這土質大堤保住。
他一邊走一邊祈禱風能慢慢下來。
走了大約一公裏,堤外的情況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什麼變化。但堤內的情況則變了,這裏的地勢比縣城的低,本來碧綠的稻田已經形成了內澇,大部分禾苗都被洪水淹沒,不少成熟的稻子被水覆蓋,看上去白茫茫一片。
薑新圩看到不少防汛的農民排著隊伍從堤頂到堤腳,一字排開,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腳下,慢慢地走著,似乎在尋覓什麼。
兩世為人的薑新圩知道,這些人是在仔細查看堤坡上有沒有縫隙、鼠洞或者漏水的蟻洞。
別看蟻洞不起眼,有的還沒有圓珠筆芯大,但如果這些的蟻洞將大堤洞穿,那麼堤外高水位的水就會在水的壓力下擠入蟻洞中,然後在堤內流出。這些的、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水流能夠不斷衝刷著蟻洞四周的泥土,將泥土一塊一塊地“摳”下來,也許一時還“摳”不了黃豆大一堆,但每每時每刻不斷地“摳”下去,蟻洞就會越掏越大,特別是那些擠入洞裏的洪水會將蟻洞周圍的泥土泡濕、泡鬆、泡軟,結實的泥土會慢慢變成泥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