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聆看到他臉上被抓破的血痕,想到他剛才毫不猶豫地擋在她身前,心裏的防線鬆了鬆,但餘光看到靠在一起的鄭老板和雨娟,那個讓她惡心的畫麵又跳了出來,原本緩和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雲翔並不知道剛才在待月樓,語聆在二樓已經看了許久,所以對於語聆對他的抗拒全然不知原因。隻是見她從未有過的冷淡,連碰一下都好像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心裏一陣緊抽,忐忑地喊她,剛欣喜她臉上重現的柔和,卻隻停留了一秒又立刻消散,隻剩下冰霜。

雲翔不敢再煩她,怕她更加遠離,隻好沉默地陪在她身邊,心卻一直往下沉。

語聆腦子裏亂亂的,一會兒是雲翔伸手摟別的女人的畫麵,一會兒是親眼看著蕭鳴遠倒下的畫麵,一會兒又是雨娟瘋了一樣衝上來的猙獰樣子……

“大姐……”三個帶著哭音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過來。

沉默的四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

雨鳶帶著雨鵬和小五跑過來,堪堪停在語聆的麵前,還沒等站穩,就拉著她的袖子,帶著點期望與祈求地問:“大姐,那個……不是爹,對不對?”

語聆語塞,許久,才摸著她的頭說:“對不起雨鳶,大姐沒有把爹好好地找回來。”

雨鳶手一軟,鬆了緊緊拉住語聆袖子的手,三個人圍著語聆流淚。

“我們吃完了飯,等了好久也沒有見到大姐把爹找回來,我好擔心,就帶著小四小五來找你,走到半路上,看到展……大哥抱著一個人跑,我還以為是大姐你出了事,嚇了一跳,後來又看到大姐二姐跑過來,雨鵬說,那人的衣服像是爹的,我還不相信……爹出門……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病倒了……呢?”雨鳶一邊哭一邊說,到後來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語聆見此,也忍不住流淚,也許是擁有了蕭雨鳳的記憶,以往沒事時隻是封鎖在腦海一角,並沒有影響她的生活、感情。可是到了這個身體近二十年來的親人身邊,尤其是看著蕭鳴遠的突然倒塌,這多年來記憶裏的感情就突然釋放了出來,一份難受化為了十份,一直堅強很少流淚的她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我也不知道,我去待月樓的時候沒找到爹,等我回頭想要出來時,卻看到爹在我身後,我喊他他也不應,突然就暈倒了!”語聆和雨鳶說著當時的場景,雖然她覺得蕭鳴遠很有可能就是被自己的女兒竟然在賣笑而氣倒的,但她不能直接說,雨娟也是他們的姐姐,她隻是陳述事實,真相如何,由他們自己判斷。

蕭家人都很單純,以為在待月樓唱歌就隻是唱唱歌,除了同樣唱歌的雨鳳,現在知道劇情的語聆,蕭家並不知道雨娟到底每天在待月樓要做什麼?蕭鳴遠本就是被氣病的,再看到那樣刺激性的場麵,立刻就氣血上湧直接倒了。

雨鳶原先的確不知道,語聆那樣說,在以前的話,她肯定依舊不知道爹病倒的原因。可是那天她讓小四去找二姐,小四目的沒達到,卻看到了雨娟在酒桌上應酬的場麵,滿臉通紅地回來和雨鳶說起,雨鳶這才知道二姐說的“唱歌”是怎麼回事。怪不得當初大姐說二姐再唱下去會嫁不出去……心裏對雨娟寧可留在那裏“唱歌”卻不願和大姐一樣開一家小店自食其力第一次感到了不解。而且,二姐氣倒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也是這樣,爹看著二姐跑出去,然後突然就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