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三人聽完她說的再聯想到自己打聽來的,見她不願提起展雲飛,而且一說起他就滿臉厭惡惱怒,便以為是展雲飛對她糾纏不休,想來一個十八、九歲從前都單純如白紙的小姑娘遇上了那樣的男人,受了驚不敢唱歌也是有的,那展雲飛當街喊著情情愛愛還真是……

而那蕭雨娟,她說的也和她們知道的完全吻合,從她們相識以來,她就搬出了家,看來的確是和蕭雨娟不和的。

這麼一想,便覺得她也是情有可原,並不是那種風塵女人,而且明明那麼能幹聰明,卻經曆這些,有那樣的一個妹妹,還不被家裏認可趕出來,也的確讓人不平。

最先說起的陶荷拉住語聆的手,“你不要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你妹妹是你妹妹,你是你,我們隻是最初有些驚訝你們竟然是姐妹,但也絕沒有把你們放在一起。誒,其實人人以為我們這些太太榮華富貴過得滋潤,可誰知道我們的無奈呢!我之前這樣說,也隻是一時感歎,絕沒有針對你的意思。”

語聆恢複了神色,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不是那麼斤斤計較的人。”隨即,垂眼幫她們已經空了的杯中添上涼茶,低垂的眼瞼掩蓋了她眼中的情緒。

她們可能的確不會為了那些事情而看不起她,但是今天的事情有一就會有二,沒有哪一個妻子會願意自己的丈夫家中有姨太太,到了外麵還去看別的女人,女人的敵意,常常是沒有明確的理由的。桐城就那麼點大,蕭雨娟和蕭雨鳳的“光輝事跡”有心人一問便知。盡管剛才她故意說話留三分,引導她們往自己希望的地方想去,但是還有一句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對了,你這店裏掛滿了衣服,怎麼還如此勤快地做衣裳啊!”李姐見氣氛低沉,爽朗地笑起來,指著語聆膝蓋上的布料問。

語聆也知道她的用意,笑著回答她的話,“這是上海那邊訂製的,因為時間緊,所以在趕工呢!”

“上海?”這回真的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你難道上海那邊也有生意?”

“怎麼可能!這是嚴家的兒媳婦周玲玉周姐姐寫信過來讓我幫她和她朋友做的!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把生意做到上海去!光這小小的晴天我都管不過來呢!”語聆很平常地說著,她們的驚訝她看在眼裏,卻沒有做出什麼反應。

上海,無論是對現在還是將來的人來說,那都是一個吸引人的地方。

“嚴家?你說的是‘那個’嚴家?”蔣宜瞪大了眼睛問。她們家在城南也算根基深厚,而嚴家,實在是太常聽丈夫公公說起了。

“是啊,說起來,周姐姐還是晴天的第一位顧客呢!她女兒溪兒也很是可愛!”語聆說起周玲玉母女,臉上真心的笑容又重新回來,“這次也是,她不但自己大老遠地送信過來,還幫我介紹了好幾單生意!”這麼久了,她也對嚴家有了了解,有時候,“名人效應”還是十分有用的。

李姐三人見她這樣,心下忍不住暗暗驚歎,沒想到,蕭雨鳳的本事竟然比她們想象的還大,要知道,其他人家可不像不識好歹的展家,嚴家有多大的能耐,他們不清楚全部,也知道六七分,而這些,也夠讓他們羨慕的了!

“不過我看那嚴家的上海媳婦過來穿的可都是洋裝,難道她們家的女兒反而和我們這裏穿的一樣?”陶荷好奇地問。

“也是洋裝啊!小女孩嘛,總是喜歡打扮得像個小公主一樣,最愛穿漂亮裙子的!”語聆舉了舉手中的半成品,示意這是件洋裝。

李姐立刻接過她手裏的衣服,看了幾圈才發現竟然真的是一條洋裝小裙子,光看這半成品就覺得很是俏皮可愛,“看你這裏賣的都是規規矩矩的衣裳,沒想到你竟然還會做洋裝!”而且重點是,連上海人也覺得好看的洋裝!

“什麼叫規規矩矩的衣裳?洋裝就不規矩了?”語聆笑她,“我是怕做出來沒人買啊!畢竟大家都習慣了穿這些傳統的衣服。要是你喜歡,我也可以給你家黎兒做一套公主裙!”

“那感情好啊!”李姐高興地一拍掌,“我可是說真的,和你說定了啊!等你做完這些,可要給我們黎兒也做一套!”

語聆連連應好,李姐嘴快性子直,人卻也是最好的。她這般稀罕,有周玲玉“潮流”的成分在,但也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吧!

李姐三人坐了大半個下午才走,語聆被最初的事情影響了心情也沒心思做多少活,她知道這不怪她們,別說這些正室太太對“歌女”的不喜是正常的,就連她和她們之間,雖然談得來,卻也不是多深的友情,隻是建立在生意往來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