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痛!”女人在床上不斷地呻吟。汗珠順著發絲滴滴落下。
床那頭接生婆子時不時地看看女人的神色,一邊不停地說:“夫人,就要出來了。再加把勁兒。”
“痛……啊……”
門外,幾個婆子圍繞著一位坐著的老太太。加上冬至了,這人雙手攥著一個湯婆子,身披一件深色大麾,看起來像是男人的款。
老太太一臉焦急,看著進進出出端著血水地婢子,問著身邊伺候的婆子道:“二爺那邊怎的回事?可報去了沒?他家娘子生了,一個做丈夫的怎還坐得住!”
身邊的婆子丫頭都噤聲著,且又微微低頭不敢看人,唯恐自己被主子的怒火牽連到,但有一人答道。
“老祖宗莫急。已經去了人,二爺約莫在路上了吧,今個兒也是趕著了。”一旁的扶著謝老太太的婆子說道。
莫要小看這婆子。
謝老太太在閨閣時候,就伺候上了。嫁人時,也是隨入。而大家族中難免有勾心鬥角,公孫氏念著其勞苦功高,就賜了其一個主家姓氏“公孫”二字。後又得老太太憐憫,將她嫁給了府中的一個管事。
不過,男人早死了,留下個稚子。可這幼子年前又害了瘟疫殤了。
也是苦命,造了孽。
這些府中人都明兒的事,麵子上雖會恭恭敬敬地叫聲“莫媽媽”,但難免會嘴碎些個兒。
於是不久後,又回到了老太太身邊伺候。府中人的嘴這才消停了些許。
“再派人去!”停頓了片刻,又歎息道,“誒,但願祖宗保佑。”
婆子應了一聲,吩咐底下人手腳麻利些去請二人對話中的主人公。
未過多久,有男人大步流星過來。到老太太麵前,先喚了聲“娘”後,訊問著房裏的情況。
不料,老太太瞪了他一眼,道:“你這小子,是準備老身八抬大轎來請你?你媳婦兒如今正受著難,不知麻利些得滾回來?”
“是,是兒子不好。”
這時候,有一個女婢在莫媽媽耳邊小聲說道。
那媽媽聽了,神色大變。有些為難地看著前麵的謝老太太。
一個手勢先讓女婢下去,深吸了一口氣,對謝老太太緩緩說道:“老祖宗,大房那邊兒的主子估計不行了。”
“怎的回事?”老太太側目看向莫媽媽,“今個兒不才是好的嗎?怎突然生了?老大家的可知道了?”
“還不知。剛那邊兒來了消息,說是不行了。”婆子略微一頓,神色有些為難。慢吞吞道,“大爺今兒休沫……還在……”
“說!”老太太見她說話吞吞吐吐的,想是這人又不知在做什麼幺蛾子,冷哼一聲,“那畜牲又做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幺蛾子?”
“還在餘氏房裏,丫頭婆子們都不敢入。”
此話就有些耐人尋味。知話中人的人就顯然明白是怎的一回事兒。
老太太聽了眉頭緊鎖著,很快又舒展開來。不多時,深深歎了一聲。
揮了揮手道:“待他去吧。大房媳婦生了就生了吧,讓大夫去看看能不能救,盡人事聽天命吧。”
心中如明鏡,如今過去不外乎是給外人做個樣子。
說來也是好笑。如今的謝家掌權者是幾人話中的大房。這謝老太的出身是江湖中有名的公孫家,和謝老太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而當時的謝家雖也是從軍,但地位非普通人家可及的——從龍之功非他人所能及。